本帖最后由 火上冰 于 2023-6-14 15:38 编辑
旧约圣经中的先知信息和先知(Prophecy and Prophets in the OT)
有关先知信息的定义的初探
旧约圣经采用了不同的词汇,来形容先知信息的现象;当中最常用又最难界定其意思的词语,就是navi’。它的来源不详,但这词有时被人认为是指“发出呼唤、宣告信息的人”,或是指“一个蒙召的人”。 “先见”(ro’eh)这个词,强调了先知看见了异象,其中通常包括先知听到神的话语(民二十三3–5;耶三十八21–23)。
同样,khozeh(“先见”)这词也反映出先知的信息涉及异象。然而,由于这词的同源词在一些先知书里是用作标题,而那些作品又收录了先知的话语和异象,因此,这词的含义似乎较为广泛,指“领受了神启示的人”。
旧约圣经不是经常把这些词区分开(撒上九9),而它们也不是用以界定先知信息的本质的最好指标。因此,我们需要回到旧约圣经去,这些作品都把先知们——不管是男是女,描绘为神的媒介,将神的话语和异象,通过言语或象征行动,传递给他们的听众(个人、某特定的群体、以色列或外族人)。
古代近东的背景
旧约圣经(民二十二~二十四;王上十八19;耶二十七8–11),以及越来越多的经外文献,都清楚指出,先知信息并不是以色列人独有的,也是古代近东常见的现象。
最重要的证据来自美索不达米亚,当中包括了马里泥柬(Mari letters;公元前18世纪)、旧巴比伦的埃什努纳神谕(Eshnunna oracles),以及新亚述的各类型文献(公元前7世纪),都提及各样的灵媒。此外,楔形文字和西闪语的文献,都证明了整个叙利亚—巴勒斯坦一带,都有灵媒存在。
以色列与周边的外族,在文化上虽有一些类同之处(例:采用相似的词语来指称先知、证实有专业先知和平民先知两个类别、通过聆听和异象获得神明启示,以及相似的先知言论格式),也有一些重要的不同,包括以色列严禁采用占卜(申十三1–5)、“写作先知”对伦理道德的强调,以及以色列独有的先知著作。
早期的先知
五经把以色列的先知历史追溯到摩西,以他为先知职分的典范(申三十四10)。继承摩西的,根据撒母耳记和列王纪的记载,包括了撒母耳、迦得、拿单、米该雅、以利亚、以利沙、户勒大。这些先知都是奉上主的名说话(撒下十二7;王上二十一19),继承了摩西作为神与人之间中介者的角色。
这些先知有的是政治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膏立君王(撒上十六13;王上十九15),担当君王的军事参郑ㄍ跎隙???煌跸氯???址钌竦牟钋踩プl责他们(撒上十一~十二;王上二十一),并且有分参与废掉以色列的君王(撒上十五28;王上十四7–18,二十一19)。公元前9世纪中叶以前,他们都是以色列人中最重要的反对声音(Koch);作为上主的代言人和辩护者,他们强烈谴责百姓在宗教上的背道行为和混合异教歪风的做法。
先知书
在基督教的正典中,先知书包括了以赛亚书、耶利米书、以西结书和但以理书这些“大先知书”,以及从何西阿书至玛拉基书这些较短的书卷。其中也包括了耶利米哀歌,因为这卷书跟耶利米书有关。这些“古典”或“写作先知”所属的时期,大概由公元前8世纪直到公元前5世纪,期间新亚述兴盛、巴比伦崛起、以色列被掳、以色列在玛代波斯统治下得以回归。
除了但以理书之外,这些先知书都是一些先知神谕的文集,焦点不是先知本身,而是他们所传的神圣信息。尽管古典的先知信息可能是从早期的形式演变出来,但它有着重要的新发展,就是宣告神将要惩罚整个民族,以及制作收录先知言论的文集。
先知们采用了各样的讲话形式,包括异象记录(摩七1–3)、寓意故事(赛五1–7)以及哀歌(摩五1–3)。其中有两个主要的形式或体裁,就是“审判神谕”——通常包含了审判的宣告及审判的原因(赛三十1–14)——及“拯救神谕”(耶二十八2–4)。许多神谕都由一句公式引入,例如,“耶和华如此说”,显示先知是奉上主的名说话。这种宣称也可见于“蒙召的记述”里,例如,阿摩司书七章14至15节;以赛亚书第六章;耶利米书第一章及以西结书一至三章。
诠释历史“鉴别学出现以前”,人们对先知书的解读,尤其是初期教会的解释(它们都深受先知文学的影响),都是集中于先知的道德劝勉。著名的例子,包括先知有关禁食的话(例:珥一13–15,二12–17),以及他们给守望者和百姓的牧者之忠告(结三17–21,三十三1–9,三十四1–24),这些话都被用来处理教会政治上的某些问题。然而,最重要的是,初期的基督徒释经家采用了一种以基督为中心的释经进路,把先知书中一些甚至连新约作者们也没有从基督论的角度来解释的经文,也解释为它们在基督身上应验了(Dassmann)。
现代一般的趋势是把历史鉴别法应用于旧约研究;有关先知书的诠释,也是跟随着这个趋势,并探讨跟先知信息研究有关的议题。期间的重要发展,包括把这些“古典先知”看为宗教的创新者,提倡“伦理一神论”(ethical monotheism)——一个具有伦理要求的一神论信仰(Wellhausen, Duhm),以及对先知的默示和出神经历(ecstasy)有兴趣(Hölscher, Lindblom)。学者们看他们为宗教天才,探索他们原本的话语(ipsissima verba),即他们受默示时原初说的话,有学者认为这些话本应是短句而且含有韵律(Gunkel)。
形式鉴别学(form criticism)和传统鉴别学(tradition criticism)的发展,给学者们带来了新的视野,他们把这些先知看为传统信念和话语的继承者、传递者及发扬者。学者作了多方面的努力,试图从以色列人的敬拜礼仪和圣约神学、以色列的律法传统或不同的智慧传统作为背景,来了解先知的信息。
编修鉴别学(redaction criticism)尝试重建先知书的编修历史,是现时先知文学研究上的主要方法之一。这方法肯定了后期编修者的贡献,但它仍然是继续转移我们的视线,从专注于先知个人及其真实的话语上,转而关注以色列中那些受了教育的精英怎样改编先知的信息,以适切那改变了的历史处境。
后现代的圣经研究百花齐放,学者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新方法。这些新兴的方法,跟注重“经文背后”的事实之历史鉴别法很不同,它们倾向将研究的焦点放在经文身上,或在读者对整个诠释过程所作出的贡献上。重要的发展,包括各种正典鉴别学进路(canonical approaches),把权威的核心放在先知书的最后形式上,并要在整个圣经正典的框架内解读。另一方面,修辞鉴别学(rhetorical criticism)的诠释——尤其是那些以古典亚里士多德修辞学传统的方法所作的解释,专注研究先知在论证上的修辞技巧,视为试图改变现实的活动,因而提出了一个有关宗教语言的修辞观点,重视经文的沟通功能。
先知书的信息先知书所记录的,主要是宣告神对一个犯罪和自满的民族的审判(这些宣告常遭人轻视),以及在审判之后将要来临的救恩。
先知在上主与以色列立约的背景下奉上主的名说话(Petersen 37),以神的眼光评估神子民的生活表现。他们充满能力的信息,其中一个特色,就是强调在以色列人与上主的关系中,以色列人正确的回应是爱、义和公义(摩五21–24)。由于以色列人未能在生活上达到这些标准,所以先知常常要提倡关注社会上的弱势群体(赛一16–17;亚七8–10)。此外,先知也经常谴责以色列人受试探事奉外族神明(耶七9;何十三1–2)。
先知宣告神的审判,旨在促使他们的听众悔改,或是为了表明审判是上主最终的决定。不管哪种情况,人不悔改,就落得悲惨的下场,并且说明了只有上主才能克胜人心的败坏(耶三十一31–34;结三十六26–27)。
以色列最终的复兴是另一个常见的重要主题,强调被掳的必归回(耶三18),并展望将来在一个大卫世系的公义君王统治下(赛十一1–10;何三5),以色列地必会昌盛繁荣(摩九13–15)。
然而,先知奉那创造全人类的主之名说话时,他们的视野远远超出了以色列的疆界,也包括了万族;这些民族既是先知所宣告的审判的对象(赛亚十三~二十三;耶四十六~五十一;结二十六~三十二;摩一~二;俄),也是宣告将来得救恩的对象(赛十九19–25)。
先知书在神学上的重要性,在于它们结合了先知信息的纵横两方面。先知是具创意的传道者和作家,为他们当代的人以及后世无数的读者,提供了非常有力的神学反思和伦理指引。这些反思和指引,虽然无可避免地受到身处的时代处境所影响,但它们最终是建立在神话语(dabar,耶一4;结三16)和启示/异象(khazon,赛一1;俄1;鸿一1)的基础上。
参考书目
Blenkinsopp, J. A History of Prophecy in Israel. 2d ed. Westminster John Knox, 1996; Dassmann, E. “Umfang, Kriterien und Methoden frühchristlicher Prophetenexegese.” Jahrbuch für biblische Theologie 14 (1999): 117–43; Davies, P., ed. The Prophets. Sheffield Academic Press, 1996; Gordon, R., ed. “The Place Is Too Small for Us.” Eisenbrauns, 1995; Gowan, D. Theology of the Prophetic Books. Westminster John Knox, 1998; Koch, K. The Prophets. 2 vols. SCM, 1982–83; Neumann, P. H. A., ed. Das Prophetenverständnis in der deutsch-sprachigen Forschung seit Heinrich Ewald. Wissenschaftliche Buchgesellschaft, 1979; Nissinen, M., ed. Prophecy in Its Ancient Near Eastern Context. SBL, 2000; Nissinen, M., et al., eds. Prophets and Prophecy in the Ancient Near East. SBL, 2003; Petersen, D. L. The Prophetic Literature. Westminster John Knox, 2002; Rofé, A. Introduction to the Prophetic Literature. Sheffield Academic Press, 1997.
SBL 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
SBL 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
Karl Möller, 《旧约圣经中的先知信息和先知(Prophecy and Prophets in the OT)》, 神学释经词典 (香港: 汉语圣经协会, 2015), 588–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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