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还是反神学？ 文 | 陈约翰 生命季刊微信专稿（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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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还是反神学？

文 | 陈约翰
生命季刊微信专稿

音频为何杨弟兄朗读：
陈约翰 神学？还是反神学？
来自生命季刊3
15:5518:08

在中国传统的家庭教会中，我们常会遇见这样一些基督徒和传道人，他们“唯读圣经”，反对阅读神学书籍。他们认为：“只有圣经才是神的作品，而其他神学书籍都是人的作品。那我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看人的作品，而不去专心读神的作品呢？”这些人轻视神学，认为理性的思考对信仰的帮助不大；更有甚者，认为学习神学会拦阻自己与神的交通，故而忽视甚至抵挡神学的学习与装备。

从某些角度讲，这些人的反对并非全无道理。首先，信仰在许多方面的确是超越理性的，神学知识的加增也并不一定意味着信徒属灵生命的长进；其次，在教会历史中，自由派神学以及圣经高等批判等神学的兴起，不仅没有增加教会的敬虔，反而导致了信仰的偏差；再者，在实际生活中，我们也的确遇到过一些高举神学，动不动批评别人没有归正的人，造成了一些教会不必要的分裂。

但物极必反。根据以上理由反对神学，在信仰上表现出反智主义倾向就实不足取了。我们得说，学习神学是人类理性的天然需求。人的理性要求人尽可能以整体的方式看待真理，这种渴望很难被压抑。人被赋予理性，人的理性不可能满足只是收集片段的真理，而是渴望看到真理之间的关系，以便更清楚地明白真理[1]。

那些反对学习神学的人，要么是在压抑自己理性上的这种认知需求，要么是满足于自己个人未经逻辑系统化的、肤浅的对圣经的思考，并将自己个人对圣经的思考当成是圣经的绝对真理。这些人常常分不清什么是圣经，什么是自己对圣经的解读，并常把自己对圣经的解读当成圣经本身。

反对学习神学的人还似乎有一种潜藏的恐惧：我们越将真理系统化，就越偏离神的话语对真理的描述，但这种危险是不存在的。神肯定将真理视为一个整体，神学家的职责是按照神的方式思想神的真理[2]。基本而言，经过越多神学家、越多世代反思过的真理，对整个基督徒群体越安全。因为众人思考及实践过的真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比自己一个人揣摩而得的真理更为合理。

这种认为理性思考和系统化真理会弯曲信仰的担心，实源于对信仰的错误认识，是受到教会历史中敬虔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佛教的禅宗和道家）对信仰错误理解的影响，因为敬虔主义忽视理性，而佛教提倡“开悟”，道家以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类观念认为：高超的信仰就是要“说不清，道不明”，靠人自己去悟。

殊不知这种信仰认识论与基督信仰背道而驰。正统神学自然不反对圣灵的光照，也承认圣灵在人心中的特殊运行，但这种光照与运行也依然是以理性认知为前提的。圣灵的光照，并不向理性传达新的真理，而只是打开人的头脑与心灵，使其对圣经中已经客观呈现的真理产生属灵的辨识与领悟[3]，而不是使人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或“听见”、“看见”来自灵界的声音或图像（这也是很多灵恩派人士对圣灵工作的曲解）。

事实上，这些反对神学的人士有不少是表面上高举圣经，坚持真理，实际却是在坚持个人领受，不愿接受他人的意见与约束，忽略信仰的传承与群体性。基督教信仰从来不是个人性的，它是在群体中传播、在群体中建立，也在群体中操练。有些反对神学的人士错误解读“信仰是个人与神的关系”，并以此排斥实际的教会生活，极易偏激。因为信仰的内容若不是从群体中继承，又没有在群体中被规范，则很难被衡量，最后极易变成一个人或一小撮人的迷信。但这种对信仰的错误态度却迎合了人们要求自由、拒绝约束的后现代主义思想，所以得到不少知识分子基督徒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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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的理解应该是：研读神学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理解圣经，神学是理解圣经的工具，而不是高于圣经的启示。而从教会历史的角度看，阅读和理解圣经，需要从大公教会的传承中汲取智慧，需要在大公教会公认的教义中进行检验，也是基督徒们公认的道理。想撇开他人，一个人自主研读圣经并建立神学框架的神学进路是不可取的。虽然宗教改革确立了“私人解经”的合法性，但也确立了“以经解经”，“圣经类比”的释经原则，并没有给私人任意解经留下空间。

若不接受释经方面规范性的培训，由于人本身的罪性以及对神的抵挡，我们每位释经者都将不可避免地带着许多先入为主的、从自己过往文化背景中带来的错误观念来理解圣经，其结果将不可避免地导致谬误——在中国，这种错谬通常表现为律法主义。

但系统化的神学则可以很好地规避以上的错误，它具有以下三种特性：

1，它们的内容是从圣经引申而得的；

2，它们是教会反思圣经中启示的真理所结出的果实；

3，它们被一些合格的教会群体官方采纳[4]。因为它是经过群体性验证的，所以可以使基督徒及教会行在释经的安全规范之中。神学是教会整体的产物。否认教会历史中产生的、公认的信经和信仰告白，事实上是否认圣灵在教会过去历史中的引导。同时，意图撇开神学而讨论圣经，其实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观点不同，立场各异，又对各概念的理解千差万别，如果没有统一的释经规范，必将导致彼此讲解及争论时犹如鸡同鸭讲，不知所云。

另外，在现代的科学体系内，你找不到哪门学科的发展会撇开其历史传承，而每次都是从零开始。但在对圣经的研究中，中国家庭教会中还真有人总是竭力斩断自己与大公教会神学传统的连接，试图另开炉灶，从头做起。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现象。哪有数学已经发展到了微积分，还有人致力于建立乘法口诀表的道理呢？哪有外科手术已经发展到今天这样精致的地步，还有人试图重新解剖，寻找人体基本结构的想法呢？而中国家庭教会中还真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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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圣经时许多令我们困扰的问题，其实在两千多年的教会历史中，早就有人想过、琢磨过、整合过，也提出了极好的解决方式及模型，我们为什么不去借鉴学习，却一直想着要靠自己个人的努力来独自解决呢？这背后的思维逻辑着实不好理解，不得不说是恶者借着人的软弱所进行的欺骗。因此，基督徒对待——作为唯一特殊启示的来源——圣经，应当仔细观察、研究，并努力学习先人的研究成果，然后把自己的观察、研究与前人研究成果进行对照、比较，而从得着规范与滋养。我们研读和解释圣经，并非像自己炖老母鸡汤，原汁原味才好吃；而是需要在教会这个群体中不断对这些神学结论进行学习、反思、积累以及沉淀，然后把这个结果传承下去。

我们不能因为有自由派神学或圣经高等批判等错误神学的兴起，就完全否认神学的价值。泼洗澡水把孩子也泼出去，是不明智的做法。正统的神学，有时也是在对异端及错谬的批判中不断地纠错和反思而发展起来的，而且，我们也不要忘了，圣灵会一直引导神学向着祂所指示的方向发展。

还有人引用林前8:1B“知识叫人自高自大，唯有爱心能造就人”这句经文来反对学习神学，但这属于典型的断章取义。只要读完整个经节和这个经节的上下文，就不难明白使徒保罗的真正意思。保罗在此讨论的不是所有的神学知识，而是专指“祭偶像之物的知识”。完整的经节是：论到祭偶像之物，我们晓得我们都有知识，但知识是叫人自高自大，唯有爱心能造就人（林前8:1）。而整个哥林多前书第八章所讨论的，是如何包容、接纳和爱那些与自己有不同领受的人，而无关是否需要学习神学知识。在本章经文中，使徒保罗要强调的爱心重点是：所以，食物若叫我弟兄跌倒，我就永远不吃肉，免得叫我弟兄跌倒了（林前8:11）。愿神带领我们引用经文时能注意经文的上下文，以免误读了圣经的意思。

教会中还有一种现象，就是有些在教会外拿到高学历的牧者，在牧养神的教会。他们其中不少人虽在自己的领域已是博士、教授，但仍谦卑地在神学上从零开始，认真研读圣经及神学，从而使自己的牧养更为扎实和有效。这些人是值得佩服的。然而，我们也看到一些有着其他领域高学历的牧者，在进入教会的服事之后，并不认真研读圣经，也不认真学习神学，却头顶世俗的光环在牧养教会。

本文认为，这后一种牧者，对神、自己和会众，是不负责任的。他们在其他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只能证明神在那个领域给予他们的赐福，但隔行如隔山，若论到要带领和牧养教会，他们还必须从零开始，重新学习神学，而不能以为自己可以凭着在其他领域所取得的成绩就自动能获得牧养神之教会的能力。倘若我们以为获得其他领域的学问，需要经过长时间的专门学习，为何会以为关于圣经的神学知识可以不经过学习而唾手可得呢？事实上，要对圣经有正确的认识，更需要我们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因为好的神学绝对不只是关乎头脑的知识，更关乎人在正确的神学知识之上的敬虔操练，这是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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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想要当医生给人看病，尚且知道要到正规的医学院，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与考核，方能给人看病；为什么要看人灵魂的疾病，却不去找正规的神学院进行训练与考核，自己就直接上手呢？除非这人认为，医治灵魂的疾病不需要技能，只要熟悉一些圣经的字句就可以了。而这种观点是不对的。

事实上，把神学与生命对立，并非我们这个时代的特点，而是教会历史中常有的事。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伯克富就说：当今的时代是一个反对教理的时代，不仅讨厌教理，甚至讨厌教义，讨厌系统性地描述教义真理，他们认为，基督教不是一种教义，而是一种生命，只要我们能分享基督的生命，那么无论我们信什么，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差异[5]。然而，基督教是建立在一个信息之上的生命之路，福音是神在基督里的自我启示，并以真理的形式传递给我们的。这个真理不仅彰显在基督的位格和工作之中，也包含在圣经对基督位格和工作的解释之中。唯有正确地理解并借着信心接受福音的信息，人才能因着信心降服于基督，并靠着圣灵与新生命有分。获得这个新生命并非取决于纯粹奥秘的恩典注入，也不依赖恰当的伦理行为，而是以知识为获得生命的先决条件[6]。

我们还认为，好的神学是与美好的生命见证相一致的。那些真正学懂了神学，明白了神恩典的人，会更加谦卑、包容地去服事那些目前还没有接受或不愿意接受神学装备的肢体或教会，而不是去瞧不起或鄙视他们。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神那里领受的。使你与人不同的是谁呢？你有什么不是领受的呢？若是领受的，为何自夸，仿佛不是领受的呢？（林前4:7）

综上所述，我们反对“神学无用论”以及“越无知，越敬虔”的观点。我们深信，神让中国教会中有些肢体去学习神学，接受神学装备，并非要在中国家庭教会之间分门别类，而是要让那些学习过神学的人更加谦卑并活出美好的生命见证，从而使那些反对学习神学的人士，看见他们美好的见证并主动发奋，然后去接受神学装备。教会之间深度的合一有时需要教义的一致，我们盼望中国家庭教会能在一致的神学中走向更深的合一。

真是求神赦免，在信主后的六、七年时间里，本人一直推崇上文所提到的反智主义，犯了以上所提到的每一项错误，还经常与那些读过神学的同工辩论，自以为有理。真是要求主赦免、饶恕我的罪，也求主带领中国家庭教会能走出反智、反神学的立场，努力学习教会历史中的正统神学，使中国家庭教会走上健康成长之路。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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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以为：

1. 除非真的“只读圣经”（不读其他的书籍），

然后，实际上，一些反对学神学的人，自己却在读许多的“参考书”（也是“神学书”哦），只是自己选择，对自己的胃口罢了。

（倪柝声在聚会中的教导，是“反对信徒学神学”的，
但据说，他自己看过、拥有超过2000本以上的“神学书”。）

2. 其实，你在讲台上的每一篇讲道、讲章就是“你自己的一种神学”。

不然，你在讲台上直接诵读圣经经文，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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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想要当医生给人看病，尚且知道要到正规的医学院，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与考核，方能给人看病；
为什么要看人灵魂的疾病，却不去找正规的神学院进行训练与考核，自己就直接上手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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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有一个“比如”：

既然你自己在聚会讲台上的讲道，今天可以听（自己以为“内容是完全正确的”），明天也可以听，今年明年，甚至以后，都可以听，都可以接受；
（而且，听众应该接受你的讲道，你的讲章当然也可以留传下去，给后人看；）

那么，
为什么在基督信仰历史上留传下来的神的仆人的“以前的讲道、以前的文章信息”，就变得是现在“不能再看”，“不能再接受”的“神学书”了呢？？

同样的道理，
你在这里所写的每一个帖子，你的每一个观点与立场，应该也都是你自己的“神学”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