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斯、耶罗米——两位殉道英雄
Jan Hus 早在第九世纪时,福音就已传到波希米亚了,那时《圣经》业已译成通行的方言,礼拜聚会也用普通的语言。可是教皇的势力渐渐增强,上帝的话就被埋没了。教皇贵钩利七世既从事于压制诸王的威风,又专心于奴役各地的人民,于是便颁布旨意,禁止用波希米亚语举行礼拜。教皇声称,“全能者乐意叫人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举行礼拜。正因人们没有遵守这个法则,所以发生了许多的弊病和异端。” (注一)罗马教廷用这种方法消灭《圣经》的光辉,使人民陷于黑暗之中。然而上帝已经另有安排,为要保守他的教会。有许多瓦典西人和阿比坚斯人于此时因受逼迫而被驱逐离开法国和意大利的家乡,来到波希米亚。这些人虽然不敢公开传道,但他们却热心地秘密工作。真的信仰就如此一世纪一世纪地保持下来。 在胡斯以前,波希米亚境内曾有多人起来,公然指责教会的腐败和社会的荒淫。他们的工作引起了普遍的注意。罗马教廷因而警惕起来,发起镇压信从福音者的运动。这些信徒被迫在森林和山野中举行礼拜,于是教皇派兵去剿灭他们,其中有许多被杀戮的。再过不久,教会宣布凡偏离罗马教礼拜仪式的人都必须受火刑。许多基督徒虽然牺牲了性命,他们却指望着自己所信真理的最后胜利。在那些宣讲“惟有相信钉十字架的救主才有救恩”的人中,有一位在殉道的时候说:“真理死敌的威力现在固然能战胜我们,可是这绝不是永久性的;将来从平民中必有一个手无寸铁,没有权威的人,起来与他们对抗,他们也不能胜过他。”(注二)此时离路德马丁的日子固然还远;但这时已经有一个人起来;他反抗罗马教廷的见证将要震撼寰宇。 约翰·胡斯出身卑微,早年丧父。他敬虔的母亲认明教育和敬畏上帝的心,乃是最宝贵的基业,便设法为她的儿子争取这个权益。胡斯先在公立学校读书,后来进布拉格大学为免费生。他的母亲陪他到布拉格去;她既是寡妇,又贫穷,就没有什么属世的财物可以送给她的孩子,可是在进城之前,她和孩子一同跪下祈祷,为他求天父的厚恩。当时母亲可没有想到所献上的祈祷要如何蒙应允。 在大学里,胡斯好学不倦,进步极快,同时他那纯正的人格和温雅可爱的风度,博得一般人的尊敬。那时他是罗马教会的忠实信徒,经常地热心寻求教会所自称有权赐与的福分。在某次大节期时,他在一个神父面前认罪之后,便从自己囊中捐出仅存的几文钱,随即又参加游行,为要在所应许的大赦上有份。大学毕业后,胡斯献身作神父,随即扶摇直上,不久便在王廷有了地位。他同时在母校任教授,后来作了校长。过不几年,他竟成了国人景仰,天下闻名的俊才了。 然而胡斯开始改革运动乃是在另一个服务地点。他作了神父数年之后,被委作布拉格城内伯利恒堂的传道士。该堂的创办者曾竭力主张用民间流行的方言宣讲《圣经》。这种常例虽为罗马教廷所反对,但在波希米亚境内始终没有完全停止。当时对《圣经》有认识的人极少,而且社会各阶层中普遍存在着极腐败的现象。胡斯毫不留情地斥责这些罪恶,用《圣经》的话来加强他所宣传真实和纯正的道理。 这时布拉格的一位市民耶罗米,就是后来和胡斯密切合作的一位,从英国带了威克里夫的一些作品回来。同时英国皇后本为波希米亚的公主,既因威克里夫的教训而悔改信主,就设法使威克里夫的作品能在波希米亚普及起来。胡期读了这些作品,深感兴趣;他相信作者必是一个真诚的基督徒,他也大致上赞同威克里夫所提倡的改革,胡斯这时已经在无意之中走上一条必要使他与罗马教廷决裂的道路了。 此时,有两个学者从英国来到布拉格。他们于领受了真光之后,就来到这遥远的地带进行宣传福音。他们一开始就公开抨击教皇的至上权威,但很快就受到当局的制裁;他们不愿就此放弃自己的宗旨,于是改变了工作方式。他们既是传道人,又是艺术家,遂下手运用他们的技能。他们找到一个公共场所,在那里画了两幅图画。一幅画着基督进入耶路撒冷,“是温柔的,又骑着驴,”(太21∶5)在后面有门徒,穿着旧衣服,赤着脚跟从他。另一幅则绘着教皇巡行图,——教皇身穿华丽的衣服,头戴三层冠冕,骑着一匹装饰富丽的马,前面有人吹着号筒开道,后面有许多威风凛凛的红衣主教,高僧,教长等相随。 这两幅意味深长的图画,人人看了无不注意。成群的人看了又看,而且都明白其中的意义。许多人看到主基督的谦卑自虚,和自称为基督仆人的教皇的骄傲自大,不得不因其间的差别而深受感动。布拉格合城轰动了,以致那两位外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而离开。但他们所留下的教训却没有被人忘记。那两幅图画在胡斯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更殷切地研究《圣经》和威克里夫的作品。这时他虽然还不能接受威克里夫所提倡的全部改革方案,但他对教廷的真面目却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于是他更热切地斥责教廷的骄傲,野心和腐败。 真光从波希米亚终于传到德国;因为布拉格大学中起了一次风潮,以致成百的德国学生自动退学。其中有许多人曾从胡斯那里得着有关《圣经》的知识,所以他们回国之后,就在祖国将福音传开了。 布拉格改革工作的消息传到罗马;不久就有命令叫胡斯去向教皇作交代。他若遵命前往则难免一死。于是波希米亚的国王和王后,布拉格大学,贵族人士,和政府人员联名请求教皇准胡斯留在布拉格,而派代表去罗马。教皇非但没有允准,反而继续进行审问并判胡斯的罪,又向布拉格全城宣布了一道咒诅令。 在那个时代,教皇无论向哪一地宣布咒诅令,就必引起普遍的惊慌。其所附带的仪式,也足以使民众大大恐怖,因为一般人都相信教皇乃是上帝的代表,并且握有天国和地狱的钥匙,无论是在属世或属灵的事上,都有权柄惩罚人。他们相信一个地区既受教皇咒诅,该地居民就不可能进入天国了;而且在那里死了的人,除非教皇取消禁令,一概无法升天。为要充分表明这种可怕的灾祸起见,一切宗教聚会都停止了;教堂也关闭了。婚礼只能在教堂外院举行;死人不得葬在教会的坟地,也没有神父来主持丧礼,所以死人只得葬在山沟或野地里。罗马教廷想用这种足以吓人的手段来控制他们的良心。 于是布拉格全城大大骚动了。许多人斥责胡斯为他们的祸源,并声称非把他交给罗马教廷去惩办不可。为平息这次风波起见,胡期暂时避到他自己的本乡。他写信给留在城里的朋友说:“我为了避免让恶人自取永久的咒诅,同时不为敬虔的人惹起患难和逼迫起见,乃依照耶稣基督的教训和榜样,从你们中间退避出来。我隐退的另一个原因,乃是恐怕我留在城里,不虔诚的神父们就一直不许人在你们中间传道;可是我离开你们,并不是为要否认神圣的真理,只要有上帝帮助,我甘愿为真理牺牲性命。”(注三)胡期没有停止工作,他周游乡间,却也有成群的人听他讲道。如此,教皇为镇压福音而采取的措施,反而使福音更加广传了。“我们凡事不能敌挡真理,只能扶助真理。”(林后13∶8) “胡斯在这一段经历中,思想上所经过的一番痛苦挣扎是可想而知的。教会虽然正在向他大发雷霆,想要把他制伏,他却还没有否定教会的权威。在他看来,罗马教还是基督的新妇,教皇也是上帝的代表和代理人。胡斯所反对的乃是权威的滥用,而不是这原则的本身。因此,他理智所能了解的事实和他所原有的信仰信条之间起了剧烈的战争。他既相信教会的权威是正确而绝无错误的,那么他为什么又不得不抗拒这权威呢?他看出来若是服从,就要犯罪;可是所服从的既是绝无错误的教廷,又何至有这种结果呢?这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又是时时刻刻叫他极其苦恼的疑难。他所能想出来的最近情理的解释,乃是当时的教廷重蹈了救主时代犹太首长们的覆辙,以致教会的神父们已经腐化了,并滥用合法的教权去进行不合法的事。于是他为自己定了一个原则,也教训别人这样做,那就是《圣经》的训言通过人的理性,必须作为良心的准则;换句话说,那唯一绝无错误的向导乃是上帝在《圣经》中所讲的话,而不是教会借着神父们所讲的话。”(注四) 布拉格的紧张空气渐渐缓和下来了,于是胡斯回到伯利恒堂,以加倍的热心和勇敢传讲上帝的道。他的敌人固然非常活跃,又有势力,可是王后和许多贵族都是他的朋友,而且民间也有许多人拥护他。许多人看到他的纯正而高尚的教义和廉洁的生活,再看到罗马神父们所传败坏的教义和他们贪婪淫荡的作风,就认为同胡斯站在一条阵线上是光荣的。 以前胡斯是单独工作的;如今有前在英国接受威克里夫教训的耶罗米来参加改革工作。从此二人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耶罗米有足以博得众人景仰的聪明,在口才和学识方面,尤具特长;但在德行和意志坚强方面,则胡斯较为伟大。他那稳重的判断力足以抑制耶罗米易受冲动的感情。耶罗米也看出胡期的高贵品质,故能虚心接受他的劝告,在二人合作之下,宗教改革的工作就更迅速地展开了。 上帝使大量的真光照耀在这两位蒙拣选的人心中,又将罗马教的许多错谬道理向他们显明;但他们并没有领受到上帝所要赐给世人的全部真光。上帝要借他的仆人带领世人脱离罗马教的黑暗;可是他们必须遭遇到许多巨大的障碍,所以上帝根据他们所能领受的程度,逐步引领他们。他们不能一次领受全部真光。他们好像长久住在黑暗中的人,如果突然见到中午的日光,倒要闭眼不敢看了。因此,上帝根据众人所能领受的,将真光一点一点地启示给改革运动的领袖们。从一世纪到另一世纪,必有忠心的工作者相继兴起,在改革的路上更进一步地领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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