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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底(2007年11月29日-12月2日)在香港政府大球场举行的葛福临布道会(Hong Kong Franklin Graham Festival),四天六场,虽然没得到本地媒体广泛和深入的报道,却是逾三十万人次参加的宗教盛事。葛福临的父亲葛培理(Billy Graham)今年八十九岁,乃美国近代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基督教福音布道家。现任美国总统布殊的父亲老布殊在任时向伊拉克宣战,出兵之前将葛培理召入白官,在他的带领下祈求神的眷顾和祝福,葛培理作为宗教领袖的精神力量可见一斑。
正由于葛培理在宗教界的崇高地位,他儿子葛福临千里迢迢到香港传道,便很有一种耶稣以上帝之子的身份前来拯救世人的味道,而本地基督教热烈回应、毫不犹豫地行使他们的“信仰意志”(The will to believe),也属顺理成章。从功能主义的角度而言,这股宗教热情的迸发有利社会的和谐。一如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占姆斯(William James)所言,只要有好结果,相信一个真神也好,一个虚假、被虚构出来的神也好,都是利大于害的。
葛福临布道会这次在香港取得成功,跟基督教作为一种“有组织的宗教”(organised religion)的组织和动员能力大有关系。在亲身“体验”过这个布道会之后,我深刻地明白到对一个所谓“有组织的宗教”而言,它的“组织”跟它宣传的宗教同样重要(organised religion is as much about organisation as religion)。事实上,今日教会的理性/世俗,(secular),一面与它的属灵(spiritual)一面早已合而为一,无法分清了。现代基督教的深层矛盾还不止于此:耶稣本来是一个最极致的反建制人物(the ultimate anti-establishment figure) -- 他最关心的是妓女、罪犯、穷民和病者这些罪人(sinners)和社会异类(social deviants)。然而葛幅临布道会的主办单位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这是建制的一部分、它与建制的友好关系,以及它对主流社会价值的拥抱。无怪乎它在布道会上找来做见证的,竟然是一个有财有势的太平绅士。试想如果找来的是一个妓女、赌徒或者瘾君子,他们的见证会是更有感染力和说服力?
不过,真正令人失望的是葛福临本人。他在布道会上二十分钟的发言,尽是圣经的的微言大义,连一句与他个人经历和领悟有关的肺腑之言也没有。他的发言,仿如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财务官向股东报告企业的盈利。看着他对圣经不痛不痒的“依书直说”,我突然明白到我们是活在一个宗教热情耗尽、精神感召失效的犬儒世代(cynical age)。传教士要说服人,必先说服自己,但葛福临当天的表现,却顶多只是一个称职的诵经人,完全没有一个布道家的风范。
这当然不是葛福临一个人的问题。英国作家王尔德(Oscar Wilde)在《说谎艺术的失落》(The decay of lying)一文中语出惊人,认为世人不懂说谎,是当代艺术不振的主要原因。他的意思是:说谎需要精进的修辞技巧,而修辞(rhetorics)正是艺术的生命力与命根子。一百多年后的今日,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说谎的艺术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越来越精益求精,致使真活与谎言的界线越来越模糊,甚至无法分辨 -- 关于这一点,美国政府伪造证据,坚称伊拉克拥有大杀伤力武器,作为侵略的理据,将媒体和国民蒙在鼓里,正是一个显例。
然而我们失去的却是说真话的艺术。所渭真话,不一定在客观上可以证明属实,而是一些表达我们深信不疑的信念或者感受的真心活。例如美国总统甘乃迪呼吁国人“不要问国家会为你做什么,应该问的是你会为国家做什么”,又或者邱吉尔在二次大战英国的危急存亡之际,说那是英国人“最辉煌的时刻”(the finest hours)。如此发自肺腑的滔滔雄辨,今日的政治人物当然无法驾驭,就连受到神灵启示(divine inspired)的传道人也无法脱口而出。葛福临就是一个好例子。
请问你读了之后,有什么感想?_________________
看来作者不是基督徒,所以对于他说“只要有好结果,相信一个真神也好,一个虚假、被虚构出来的神也好,都是利大于害的。”我们不用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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