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民间与国际舆沦的支持
隔天非洲协会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如何将“废除奴隶买卖”的诉愿,引起全国选民的支持。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威伯福斯的精神、体力已经透支到极点,他每天一早就到教会去祷告,他深信“祷告能使我重新得力,看清事情”。结果是他跪着跪着就睡着了。他太累了,连在主日聚会时,也一坐下就睡着了。有人把他摇醒,他很抱歉地说:“我梦见我到法国的巴黎了,一直在问麦考利为什么不赶快回信。”在非洲协会的紧急会议中,威伯福斯变得情绪很不稳定,一下子对前面充满信心盼望,一下子对废奴行动又沮丧万分。在他动摇的时候,所幸他的妻子与一些弟兄并未动摇。斯普娜要威伯福斯每天一起跟她到海德公园散步,边走边一齐背诵《诗篇》,上帝的话可以帮助他纷乱的思绪安定下来,免得他钻入牛角尖。他已经常常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
“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打一场永远打不赢的仗?”
在非洲协会的会议上,威伯福斯哀叹道:
“百姓会有回应吗?单靠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够?我们的看法注定是曲高和寡的。”这时罗米里爵士〔S·1757—1818〕起来说话了:“这个废除奴隶的行动,需要英国民间与国际舆论的支持,因此需要组织全国甚至全欧洲、美洲有志于废除奴隶制的人士,成立‘废奴之友’社,一起来推动。”尽管威伯福斯认为不会有人来参加,克拉朋联盟的弟兄们却认为这个看法正确,立刻筹办在伦敦召开“第一届全国和平大会”,推动各地的联署请愿,“在欧洲的和平会议上,要求各国共同签署废除奴隶贩卖协议”。
58 基督徒在政治参与上的危机
罗米里的这一个建议,在整个世界废奴运动中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使运动不只是少数核心分子在努力,而是获得欧美各国民间舆论的支持。罗米里爵士的贡献不止于此,他对后世最大的贡献,是在法律内厘定死刑的适用范围。他当时正担任英国司法部次长与最高法院大法官。他提出“过失致他人于死”不该判处死刑,而“蓄意夺取他人生命”,如奸杀才被处以死刑。死刑是为了处罚,不是以牙还牙,以一命还一命的报复,因此非蓄意地致他人于死,不该构成死刑的要件,法律不该是报复性质的。他认为泛死刑化是政府过度集权的标记,愈专制的国家就愈需用死刑达到恐吓的目的。一个法制国家不该为任何政策之权宜而侵犯人最基本的生存权。罗米里是个基督徒,在法律界任职多年大法官〔1805—1815〕,他认为大多数的基督徒很单纯,容易在法律、政治上走极端,不是成为极端的革命党,就是成为极端的保守主义者。前者高举某个理念就要推翻一切现有的制度,如果宣称把上帝旨意也加进革命理论,便走向一条祸害他人的不归路。后者是有些基督徒为了维护道德,容易对社会的不法行为给以重罚,而忽略了犯法者背后的动机与意念,甚至沦为集权分子的政治筹码而不自知。罗米里认为基督教的信仰是不可改变的。是绝对的真理,但是将绝对的信仰应用在社会伦理上时,需要有相当的弹性。因为伦理不像信仰那么绝对。而要把伦理应用在判断人的行为上时,更需要小心,因为由行为来断事,那黑白不清的灰色地带就更多了。基督徒如果把信仰的绝对性,一直贯穿到伦理、行为,那么他会成为一个到处把人定罪的法利赛人,甚至把无罪的当成有罪的。
开第一届全国和平大会的那天。格雷担任主席,克拉克森担任主要讲员,克拉朋联盟成员负责一切的筹备,好让威伯福斯能够好好休息。那天生病的威伯福斯较晚才赴会,他走到开会的地方,看到大礼堂挤满了人,甚至有人站到外面的马路上,忽然又听到雷鸣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他想大概自己走错地方了,他问扶他前来的人:“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现在是所有人都在向您欢呼致意。”威伯福斯喃喃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更令他惊讶的是。“废奴之友”都还没有展开行动,英国的议院,在卡斯特里建议后,收到各处涌来的请愿信。光是在10天之内就收到25万封,而且每天还不断地增加。议院立刻召开会议,清点信件,发现全国806个乡镇都有人来信,所有的议员不得不承认这是全国人民的心声。连英国最偏僻的地方都有许多来函。会议通过卡斯特里到欧洲参加和平会议,必须与各国签署立刻停止贩卖奴隶的协议。英国任命卡斯特里为首席代表,威灵顿公爵与克拉朋联盟的克拉克森一同赴会。
为什么不需鼓吹联署,在短时间内,就会有这么多人写信来诉愿呢?原因在这30年来,威伯福斯与克拉朋联盟已经被群众认为是英国政治圈里的良知。信还是不断地涌进来。一个月后,达到了150万封〔当时英国选民共120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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