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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馨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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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中一个士兵基督徒和他一家人非常感人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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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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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页上图:40岁的弗兰兹是第一批被征召入希特勒国防军的人之一。他非常顺从地在军队理发师手下“理发”。

左页中图:在基本训练中,弗兰兹害怕地发现他是个杰出的射击手。这使他迈出了戏剧性的几步,以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杀人。

左页下图:由于他之前是名复临信徒印务主管,这锻炼了他的打字和会计技巧。弗兰兹被提升为下士,并成为第一个军队书记。他正站在钱箱后面,给699先遣营(Pioneer Park Company 699)的士兵们发放薪金。

右页上图:战争爆发几个月后,699先遣营开始建这座跨莱茵河上的桥,并把它献给了希特勒。

右页下图:德军横扫法国,波兰,苏联,弗兰兹常常要走进像这样匆忙离开的房子。就是在这样的房子里,他“偷盗”了——以后懊悔地归还了——小圈纺织机上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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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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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页上图:当弗兰兹在1921年受洗后,得到这张但以理书第2章大像的卡片,卡片背面他打上了些注解。整场战争中他都带着这张卡片,并用它解释给其他的士兵听——包括有一次向他的指挥官解释——为什么希特勒不可能赢得战争!

左页对比图:和平和战争时的脸:左边微笑的弗兰兹哈瑟,1936年区会印务主管。6年以后,1942年在乌克兰的哈瑟下士。他紧张而警惕的凝视,显露出前线作战的士兵所面对的压力。

右页上图:战争继续进行着,法兰克福对海伦和孩子们来说太危险了。一个叫菲希尔婶婶(Tante Fischer)的复临信徒在她黑森林的家中为他们安排了避难处。 1964年,菲希尔婶婶。

右页中图:爸爸弗兰兹的休假很少且短,一家人充分利用起来。1940年,他们步行到“鸟的天堂”。那是在安息日下午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在弗兰兹收到征兵信的同一天他们去的。

右页下图:刚开始被疏散到黑森林对哈瑟家的孩子而言是个奇遇,特别是当活泼的小黑猫彼得带来惊喜时,库特正抱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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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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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图:库特(上),洛蒂(中),杰德(下)在法兰克福路德维希港公立学校(Frankfurt’s Lugwig Richter School)读书,安妮(Anne)和玛格(Margot)弗朗克(Frank)早几年也在那里读。库特和杰德正拿着铅笔在石板上写字为保护纸。

右页上图:海伦和孩子们在法兰克福他们住的房子前,1943年。这座楼和其他5座非常神奇地在密集的炮火中保留了下来,而那些炮火把80%的法兰克福市夷为了平地。

右页中图:1944年,14岁的库特开始感到加入希特勒青年团(Hitler Youth)的压力。在那时青年团要参与社会服务和轰炸清除的工作,因此海伦同意库特参加,心想也许这是条配合政府的合法之路。库特刚习惯了他的新制服,在安息日工作又成为了一个问题,他被迫逃离到乡下去了。

右页下图:1936年,快乐的库特在玩他最喜欢的玩具——一个城堡和几个士兵。他和家人在爆炸中被疏散到乡下,他们不得不把所有东西留下来。当他们回来时,住的一楼房子窗户被爆炸气流震破了,附近地区也遭抢劫。但是他们一家所有的东西,包括这士兵和城堡都仍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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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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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苏茜真是战中婴儿,出生在1943年一个深夜里。3个小时后空袭警报响起,虚弱疲惫的海伦不得不带着新生的婴儿和其他几个孩子,穿过黑夜到一个拥挤的防空袭地堡里。

中图:战后其中一个从美国寄来的“神奇包裹”装着这件给苏茜的漂亮裙子和红色毛衣,她那时刚刚上学。

下图:苏茜穿破了的红色毛衣神秘失踪后,她收到的意外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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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在伊思臣罗

库特在拼命回法兰克福家里,这边旅馆的老板娘对海伦无礼地说,“我不能把你和4个孩子留在我家里。跟我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她带海伦踩过厚厚的大雪,经过大街来到一间旧洗衣房。以前,农户女人们每周一次来这里,用大锅下少量的炉火来煮洗衣服。现在这座房子已经荒废,不再使用了。里面有一间水泥地板的空房间。潮湿的四面墙都被冰雪覆盖着,冰溜从顶棚挂下来。只有一扇破了的小窗户,门已经没有了。角落里有个没有盖子的茅坑,散发着阵阵恶臭。

那女人看着海伦惊吓的表情说:“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你要因我给了你这么多而感恩!没什么可以给你了!”

老板娘对着开着的门大声嚷着:“杰克斯(Jacques),杰克斯,搬些草过来。赶快了,你这个又脏又懒的猪!”

一个从法国抓来运到德国做奴隶的年轻人出现在旅馆的门口,后面跟着旅馆老板;他咒骂着把那年轻人踢下台阶,他躺在路上时,就用鞭子打着他的背。海伦跑过去,扶起那年轻人,帮他抖抖雪。然后她走回那冰冷的房间。

在这些战争的年月里,她第一次向着绝望投降了。她坐在床上,在刺骨的严寒中痛哭起来,心都碎了。看着他们坚强勇敢的母亲泪流满面,洛蒂和杰德吓坏了。他们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有人在轻轻地敲门。杰克斯站在门内,端着一壶热腾腾代替咖啡,它是用烘烤的谷物做的。

“你是个好人,”他用不流利的德语说。“老板娘不好。我帮助你。”

海伦和孩子们感激地喝完了,他们感到非常温暖,不单是因为这热汤,还因为这个年轻人的好心肠。

不久洁西姐妹到了。她被安排到另一家人那里,她来看看朋友们过得好不好。海伦的叙述使她非常生气。

“你要振作些,”她说。“我们要去见见村里的纳粹党领导。”

斯加夫先生(Herr Schaefer)刚坐下,正要和负责运送疏散人口的妇女联盟领袖吃早餐,他们闯了进来。他的餐桌上摆满香肠,火腿,奶油,面包,蛋糕,咖啡,牛奶,直到再也摆不下为止。纳粹党领导的配给总是非常充足。

“你们要做什么?”他非常勉强地问道。

疏散官员显得更挑衅。“你们怎么敢这样硬闯进来?”她大声喊着。“出去,马上出去!”

个子小的洁西姐妹站着不动,她的脚分开稳稳站着,双手叉在腰间。

“你们听我说,”她非常镇定地说。“如果你们觉得那个洗衣房对一家人来说是够舒适了,你们可以自己住到那里去。我连只动物都不会放在那里的!”她指指海伦,“这个女人带着4个孩子,最小的还是个吃奶的婴儿。他们两天来都没吃东西了,而你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

“告诉我,”她说着,怒目瞪着那疏散官员。“你有丈夫吗?”

那女官员被她的大胆之举吓呆了,语无伦次地说,“我有。你要做什么?”

“他在家吗?”

“是的。不过谈话到此结束。”那官员很快说。“我命令你马上离开!”

“哦,不,你没有,”洁西姐妹继续无畏地说着,毫不动摇。“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你的丈夫送到前线去,把这4个孩子的父亲带回来这样他就可以照顾他的妻小。那就公平了!”她尽力站直着,以一个突击队员的权威说出最后的几句话。“如果你不马上下令解决这个问题,我就要把你告上当局——如果我要直接去找阿道夫希特勒本人的话。你要知道,他倡导大家庭,抚养妇女儿童。”

在那官员背后,那个政党领袖发狂地示意洁西姐妹离开。他表示一会儿就跟来。洁西姐妹威严地挽着海伦的手臂,带她离开了房间。

两个小时后,斯加夫先生真的到海伦那结冰的房间了。他和她握了握手,为她所遭遇的难处而道歉。海伦马上感受到了他的好心。

“哈瑟太太,”他说,“我已经亲自拜访了村里农户。没有人愿意收留你和4个孩子。但是那些农户女人都说,你不和孩子们分开是对的。她们也会这么做。孩子属于母亲。”

海伦点点头。但她的心因这些令人失望的话消沉。

“但是,”他说,“我帮你找了一家,有可能收留你。是一对老夫妻,宙斯特(the Josts)一家,他们70多岁了。由于年龄大,我们不要求他们收留疏散人口。但他们很同情你,愿意先见见你再做决定。”

斯加夫先生和海伦一起去了宙斯特一家。老宙斯特先生坐在长椅上,旁边是瓷砖铺的火炉,他的妻子坐在书桌旁。宙斯特太太满脸皱纹,皱得像一块西梅干。她那灰色的头发盘结在头顶,嘴里只剩下一颗牙齿了。

他们慈祥而和蔼,就像一对好祖父母。他们安静地彼此注视时,海伦马上就喜欢他们了。感谢上帝,她想着,我就想呆在这里。亲爱的主啊,恳求你,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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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宙斯特太太首先说话了。“哈瑟太太,没有人愿意收留你和你的孩子们。太狠心了。我要留你下来。其他人真该为他们自己而惭愧。”

她犹豫地笑了笑。“我只是希望我们能相处得好,”她说。“我们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我们老了,我们喜欢安静的生活。我猜以后会很吵了,是不是?”

“不,不,”海伦向她保证说。“我要保证孩子们不会吵到您。如果他们要吵,他们可以到外面去。我很高兴您给了我们住的地方。”

“好极了,”宙斯特太太友好地说。“欢迎你们。”

宙斯特先生从长椅上站起来。“快搬进来吧,”他热情地说,“把这儿当作你自己的家吧。带孩子们来。我喜欢孩子们。”他的眼睛湿润了,和海伦握了握手。

海伦把孩子们聚在一起,搬家时杰克斯帮他们搬行李。宙斯特太太早就在他们的房间用木炉子生了火,他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非常温暖。

“进来,进来,”她说,“我在炉子里正煮了一锅菊花茶。也许有助于增加湿度,帮助小宝宝更好呼吸。”确实如此,接下来几天,苏西就完全康复了。

傍晚晚些时候,库特带着他们的床单碗碟回来了,他们更像是在家中了。

这确实是好时光的开始。每天宙斯特太太都准备奶油,蛋,面包还有乳脂。她在烤蛋糕时,就分给他们一些——事实上,这对可爱的夫妻没有什么不拿来和他们的房客分享的。

海伦非常感激,她勤劳地把房子从上到下打扫了,直到干净明亮,甚至当孩子们照顾牛羊,在农场里帮忙时,她就打扫外面的大街,而。好象没有什么工作太难他们干不了的。宙斯特太太常对海伦说,“哈瑟太太,上帝把你带给了我呀!”

不久邻居们就开始注意到此了。他们收留的疏散人口连根手指头都不动帮忙他们,于是他们一个一个就开始在街上悄悄围上海伦了。

“哈瑟太太,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海伦挥着扫把说。

“我想让你知道,我很愿意收留你和你的一家。我现在有地方了。你们可以有比宙斯特所给更大的房间。”

海伦礼貌地谢绝了。“宙斯特一家在没有人要我们的时候收留了我们。”她说。“他们明白我们的需要,对我们非常好。我们在那里过得很快乐,我们要住在那里。”

宙斯特一家是虔诚的路德会的教友,星期天时他们上村里唯一的教堂去。当宙斯特太太穿上她的聚会装——一件有着两片大蓬蓬袖的白色上衣,黑色的天鹅绒裙子,沙沙作响的塔夫绸围裙,一条色彩鲜艳的丝巾,一双小小的黑天鹅绒拖鞋——她正像从旅游小册子上取下的画一样。

因为没有复临信徒一起敬拜上帝,海伦常和他们一起去。牧师应征入伍了,但已指示一朴实的农民来替他管理教会。虽然这个人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海伦常常会被他那有力的讲道所深深感动。

每周一次,在宙斯特家里都有一群女人来学习圣经。牧师的妻子非常喜欢海伦。

“过来和我住吧,哈瑟太太。”

海伦笑了。“你算过吗?我们两个加起来会有9个孩子。我们都活不了的!”她们笑着,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一天,海伦听到有卡车要去法兰克福,为疏散人口带些家具过来。海伦征得政党领袖斯加夫先生的同意,和司机一起回去带些东西。

“你要去法兰克福吗,哈瑟太太?”宙斯特太太问。“你能帮我个忙吗?如果我打包一个篮子,都是农场的土产,你可以带到那里换些棉布吗?还有一些在村里我换不到的东西。”

“当然可以,”海伦回答说。

很快这个老妇人就把篮子打包准备好了。在上面,她铺了厚厚一层苔藓,小心地放了50个新鲜的蛋。然后她用干草盖好,扣紧盖上的贴扣。

海伦和库特爬上卡车的后面,坐在几袋面粉中间。在路上的一个急弯道上,库特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篮子上。海伦听到咔嚓声,知道蛋压碎了。她害怕得不敢看。亲爱的主啊,她祷告着,宙斯特太太会怎么说呢?求你使这些蛋复原吧,这样祈求会太过分吗?

他们回到法兰克福,发现没有地方给他们放家具,也没时间给他们换东西了。他们晚上很晚返回时,卡车停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把其他人的家具卸下来。然后司机带着海伦和库特回到伊思臣罗。

“我们的篮子呢?”她问司机。

他转转眼睛。“很抱歉,”他说。“我一定是把它和家具一起卸下了。别担心,明天我会回去取,然后把它放在你的后门口的。”

第二天海伦定期地检查了后门,但是没发现篮子。她向宙斯特太太尽量解释了所发生的事,但她看得出那妇人不相信她的话。

每天早上,当她听到送货的卡车声时,海伦就溜出后门看,希望可以看到篮子。每一次她都撞见宙斯特太太穿着睡衣也这么做!海伦每次都笑,但宙斯特太太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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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9 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篮子怎么了?”她急噪地问。“我开始觉得你是在编故事了。你在法兰克福把食物卖了,赚了一笔钱吗?”

海伦的良心无愧,但她在想如果宙斯特太太最后取回了篮子发现蛋碎了的话,会怎么说呢。她不再去查门了。

一个星期后,宙斯特太太轻轻地敲海伦的门,叫道,“哈瑟太太,篮子在这里。过来帮我一起打开吧。”

海伦很快穿好衣服,担心地去了客厅。她一路又祷告着,主啊,求你让那些蛋再复原吧。

宙斯特太太已经解开盖在篮子上的带子。现在她小心地把之前用于打包的干草和苔藓拿掉。她一个一个地把蛋取了出来。

没有一个碎掉的。

“哈瑟太太,”那老妇人说,“对不起,我曾怀疑过你。我以后不再不信任你了。”

过不久有一天,一队波兰战俘被押送着经过村子。一个脏兮兮衣着破烂的男孩子一瘸一拐地跟在旁边。市长命这个跛足的孩子跟宙斯特一家住在一起,在农场帮他们的忙。

宙斯特太太马上请海伦帮忙。“我想星期天带亚当(Adam)跟我们一起去教堂,”她说。“但他要先弄干净些。我对此毫无经验。你可以帮忙吗?”

海伦弄了些温水,和一个大脸盆。她先用力地洗了他的头发,然后让他在坐在太阳底下一边让头发干,一边帮他理发。同时,海伦让宙斯特太太准备一只锌浴缸,倒满热水,加了些苏打。

“这个孩子,”宙斯特太太说悲伤地喃喃说着,“几个月没洗澡了。”他一脱下沾满泥土的衣服,她就小心地拣起来拿到外面用火烧了。他的皮肤粘着厚厚的污物,以至要在热水里泡一会儿才可以搓掉。

亚当的指甲又长又亮,长出手指尖弯曲着,像爪子一样。他耐心地忍受着洗头,泡澡,揉搓,只有一次反抗——就是当他们要把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条旧链子剪掉时。他连碰都不让他们碰。

“宙斯特太太,看看他的脚,”海伦说。“你有剪刀吗?”

亚当的脚趾像爪子那么长,完全弯曲在脚指头尖周围,又弯到其下面。剪刀不够锋利,剪不动。

“我有菜园里用的大剪子。”她犹豫地说

“那可能可以。”

确实,大剪子可以用——并施行了个小小的奇迹。因为当亚当从浴缸里干净整齐地起来,走在地上时,他一点儿都不跛了!就是那长长的脚趾让他几乎不能走路。

海伦拿出一些婴儿油,小心地抹在他干裂的皮肤上。然后她拿了些库特的衣服给他——内衣裤,一件衬衫,一条裤子,鞋子,袜子。宙斯特太太找到了合他身的一件小羊毛背心。以后每个星期天,亚当都和他们一起去教堂,他的变化如此之大,以至其他波兰人都认不出他来,直到他向他们挥手招呼。

亚当12岁了,比他的年龄要矮小瘦弱。但是他非常努力学习,很快学了一些德语,这样他就可以和他们交流了。他一点也不懒惰,但常常都是很迟下来吃早餐。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事。”一天早上,宙斯特太太对海伦说。“我要上楼去从钥匙眼偷偷看看。”几分钟后她回来了。“你知道吗?亚当正跪在床前,念玫瑰经呢。”

他似乎渴望着过去年月里一些其他的东西,因为在日落的时候,他站在菜园的门旁,凝视着远方。“亚当的家,亚当的家在那里。”他说着,伤心地指着东方。

宙斯特太太又收留了一个波兰难民,一个叫约瑟夫(Josef)的年轻人。她在海伦的房间旁边的一个墙内给了他一个睡觉的地方。其他德国农户把波兰人当动物一样对待,半饿着他们,而约瑟夫则和宙斯特太太,海伦一家一起吃饭。

由于海伦没有壁橱,她在大厅的墙上钉了个钉子,把孩子爸爸的一套很好的羊毛套装挂在那里。她常常把剩下的食物储存在走廊里一个漂亮的旧箱子上。约瑟夫什么东西都没碰。

“约瑟夫,”她提出邀请,“如果你想去教堂或是舞会,可以穿挂在那里的套装。”

虽然约瑟夫穿得破旧可怜,他还是摇摇头。“那套装是您丈夫的。我不穿。谢谢您,谢谢您。”

约瑟夫对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亚当的事。他的父亲和哥哥在前线牺牲了。只有留下他母亲和一个两岁的妹妹。然后他的母亲得了肺结核病。她临终前把镶嵌着玛利亚和耶稣像的胸章挂在他的脖子上。这就是亚当对妈妈唯一的纪念了。她死后有人带走了那小女孩,但亚当流浪在大街上。士兵们在那里找到他,把他带回了德国。宙斯特太太善良的心被打动了。她默默地为亚当的将来做了打算。

一天早上,海伦朝窗外望,看到亚当已经在菜园里忙碌了。但他举止很奇怪。

“他在那里做什么?”她问宙斯特太太。

那妇人过来看看窗外。“他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她说。“他沿着一行一行的蔬菜走,翻看着每一片叶子。”

亚当走完菜园,上了院子,仔细检查着地面。

“哦,不,”海伦说。“记得带在他脖子上的胸章吗?那旧链子一定断了,他把唯一的宝贝弄丢了。洛蒂!库特!杰德!过来!”

很快,全家人,包括宙斯特夫妇,把房子,院子和谷仓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他们甚至连门外也检查了。但都没找到。链子丢了,亚当伤心极了。很晚的时候,他们听到他躺在枕头上的哭声。

几天后宙斯特太太决定把亚当席子里稻草换一换。当她抖动褥套时,听到什么东西的叮当声。真的,就是那宝贵的胸章。一定是晚上的时候掉到稻草堆里了。她兴奋地叫着亚当,当他看到她手上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时,泪流满面,热烈地亲吻着它。他换了一条牢固的新链子,重新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宙斯特一家没有子嗣,他们决定收养亚当,把农场留给他。但当约瑟夫把这个好运告诉这个孩子时,他难过地摇摇头,说不能接受;因为战争结束后,他要回家去找他的小妹妹。宙斯特一家很理解,因他对家的忠诚,他们更爱他了。

但离这些温馨的家庭生活不远,纳粹党的丑恶在抬头。离伊思臣罗12英里,是希特勒的精英部队党卫军的营地。50个德国女孩子在那里做文秘工作。她们都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非常漂亮。有传闻说,纳粹党使她们怀孕了,这是产生日尔曼优等种族的部分行动。

当战争越来越明显要完了的时候,党卫军枪毙了这些女孩子以防走漏他们的秘密,把她们扔到一个匆忙挖的大坟场里。美国人发现了,命令德国把她们挖出来,妥当埋葬好。德国反来命令波兰人做这种讨厌的事。

当美国解放波兰时,波兰人发现了报复的机会,要报复在德国手里所受的屈辱和不人道待遇。一天他们出去洗劫破坏,几无所剩。他们宰了猪,鸡,兔子;把菜园里的蔬菜拔出来践踏了,砍倒晾晒着的衣服,推翻草垛,把干草散得满地。

第二天早上,宙斯特太太惊奇地发现她的东西都没被动过。海伦的衣服还在风中飘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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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3 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羡慕士兵基督徒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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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5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在高加索山脉

同时,在东线的作战越来越激烈。国防军换上了倒下的士兵,向敌人发起攻击,取得了重大胜利:苏联被打退了。在南面,德国跨过了伏尔加,这使得先遣队最终离开了他们驻扎了几个月的Donetz盆地。有命令下达,继续东进。

一天下午,当弗兰兹正忙着对帐,有信件到下达命令给先遣队,要他们迅速转向斯大林格勒。希特勒正派遣他的第六军到那里,要攻取并监视这座重要的城市,先遣队要帮忙建桥,修整凹凸不平的泥路面。

弗兰兹正遇见上尉拿着那些命令。

“斯大林格勒!”上尉读完后说。“我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听说这座城市是苏联军队的要塞。恐怕我们要在那里损失不少人啊。”他叹口气,把它交给弗兰兹拿去存档。“但我想没什么可以做的。命令总归是命令。”

先遣队开始行军,很快跨过乌克兰的东边境线到达了苏联。他们到了一座叫罗斯多夫(Rostov)的城市,命令忽然又改变了。

“埃里克,看看这个,”弗兰兹兴奋地走过房间,叫着中士,他刚刚进来。“我们不要再去斯大林格勒了,我们去高加索山!”

埃里克看了看文件,“哇,真是好消息。斯大林格勒是个地狱!”他看着弗兰兹,思索着,“我不认为这和你的上帝有什么关系。祂又关注你了吗?”

先遣队改变了行程,跨过河,往东南方向到了高加索山。很久之后他们得知第六军在斯大林格勒几乎全军覆没,是二战中打的最糟糕的战。

很快,先遣队到达了广袤的Kalmykia大草原,那是半干旱的被草场覆盖的平原,一直延伸至里海(Caspian Sea)。当他们小心地要穿过时,遇见了一个小部落,似乎和现代文明相隔了几百年。他们取火时,仍然用两块火石相碰撞,火星窜出使得一些干苔藓冒烟。当士兵们取出打火机,按下按扭窜出小火时,部落的人都不相信地瞪着他们。

好几天来,德国兵只找到一点点水,宝贵的水资源需要配给。早上的时候每个人得到一锡杯满满的微咸的水,这就是用来洗脸,刮胡子,刷牙的水。弗兰兹发明了更有效的方式。他把牙刷浸在水里,刷了牙,用一大口水漱口,又吐回杯子。然后弄湿刮胡刷,在脸上抹上香皂再刮胡子。最后他把手用这皂水弄湿,擦擦脸和脖子。这时候就不剩一滴了。

跨Kalmykia草原的半途中,先遣队员在一个地方停下休息,那里附近有一个木头路标,用几种语言写着:“您正处在欧洲和亚洲的边境上。”他们决定在那里安营过夜。在那个路标的下,某种意义上他们意识到所在地离家有多远了。

很晚的时候弗兰兹走出他的帐篷。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在天鹅绒般的天空中闪闪发亮。似乎很近很近,伸手可触。

他抬头望着星星,心想着他所亲爱的人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也许此时他们也在抬头望着天空想他。他并且知道同一位上帝,在众星以上,看顾他们一生的上帝也在看顾着他和他的家人。他返回到帐篷中,重新又有了信心。

最后,全营到了高加索山。他们从荒漠一样的平原走来,感觉好象到了伊甸园。远远的在冰雪山顶之下,葡萄树和石榴树上挂满了果子。水干净而清甜。山下的草地开满了野花。

最好的就是那里的人非常友好,像欢迎共产制度的解放者一样欢迎他们。他们给士兵们最好的营房,甘心地和他们交换物品。这时候,先遣队正驻扎在厄尔布鲁士(Mount Elbrus) 山下,18,510英尺,是欧洲最高的山。

在这平静的休息期间,弗兰兹收到一封官方来信,从巴伐利亚(Bavaria)政府寄来的。他无法想象是什么事情。

看着邮戳,他发现这封信周转了4个月才到他手上。他撕开信封取出信开始读,忽然就想起来了。

8年多以前,他在巴伐利亚的Passau市,一个天主教的城市度过了一段时间,在那里挨家挨户地销售《历代愿望》。一个主教诬告他错误解释圣经,误导天主教人民,当局逮捕了他。当案件受审时,他被判无罪。但法官不理此判决,仍然判了他8年观察期。

现在,他终于手中拿着巴伐利亚政府的信,知会他观察期已满,他现在可以自由入境,不受限制了。

啊,真是太讽刺了。弗兰兹沉思着。我现在在亚洲的边境,卷入一场激烈的战争中。而巴伐利亚那边却通知我为自由之身了!

弗兰兹摇摇头,把信丢到了垃圾中。

当德国稳稳进军高加索山脉时,苏联很快集中兵力发起反攻,几乎每天都从空中袭击敌军。699先遣队,还有德军的步兵和炮兵积极行动着,要护卫占有的领土。在那艰难可怕的时期,弗兰兹的许多战友倒下了,而没有武器的他却依然没有受伤。

战争往往会把人性最坏或是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在激战岁月里,有件事证明了麦尔克司上尉的好心。一个叫格林姆(Grimm)的士兵有一枚金党徽,表明他是纳粹高层的一员。在向苏联的进军中,他一直忠诚地效忠他的祖国,但现在他快崩溃了。

有一天格林姆士兵走向一个朋友。

“你知道吗?”他说。“我受够这个地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要砸了枪扔投降苏联。然后战争对我而言就结束了。你也跟我一起干吧!”

那个朋友非常害怕,就报告给了加斯多克中尉,中尉立刻找了上尉。

“上尉,我很遗憾向您报告,格林姆士兵对军队说起要投降苏联,并怂恿其他人也这么干。您知道,根据军事法令,在他进一步挫伤军队士气前必须立即被枪毙。我提议马上处决。”

上尉想了一会儿。“中尉,”他最后说,“把那个人带过来。我要和他谈谈。”

格林姆被带到上尉的营房,在那里他呆了一个多小时。那天晚上点名的时候,上尉对在紧张等待着判决的先遣队员发表了讲话。

“士兵们,”他说,“在仔细审问格林姆后,我得出结论他有神经错乱。他的意见不能当真。”他停了一会儿,环视了房间,他的嘴角抽动,略略笑了一下。“我看着很明显,你们都明白他的情况了,因为你们都没有拿他的投降建议当真。”

士兵们的紧张变成了笑声。格林姆没有受罚。

苏联猛打了几个星期后,发现他们无法像所预想的那么容易突破德国的防守。他们急忙撤退,国防军又向南前进了。常对德国友好的当地人民到处对苏联破坏。

军队前进服从于常规命令。699先遣队带路,修路或是建桥。党卫军随后,出去把他们所找到的犹太人都杀了。最后步兵和炮兵到了,占领了这些“清洁的”领地。弗兰兹又一次开始他的任务,挨家挨户地警告犹太人。

他们继续向南前进,来到覆盖着向日葵的广袤的地区,看那些金色的向日葵总是正脸向着太阳的。当699队到达下一个镇子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炼油厂。向日葵的籽成堆成堆放在路边,像几座小山,等着变成世上最好的美味的冷榨葵花籽油。在那里面,他们发现了几个大桶,装满了干净的油。不久他们得知共储藏了50,000加仑的油。先遣队奉命要炸掉这个炼油厂。

弗兰兹不想看见油被糟蹋,就有了个主意,他来找上尉。

“麦尔克司上尉,我想提个建议。”

“说吧,哈瑟。”

“毁了所有的油将非常遗憾。如果您许可的话,长官,我会把它们平均分给士兵们。我们可以装在罐头里送回家。您知道在德国得到任何油有多困难。这对我们的家人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然后当炼油厂都空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炸了它。”

上尉怀疑地眯了眯眼。“我还真想象不出你要怎么干完这伟大的任务。不过你说得对——在德国,油就像金子一样宝贵。如果你能做成,我祝福你。”

弗兰兹出去,把先遣队分成几组。一些人去收集厨房发放的锡罐头。

另一群人把罐头擦得干净卫生,其他人则把它们带给4个专业的锡匠,他们把盖子焊回到罐头上,只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开口。然后,罐头都装满了油,带回到焊接工那里,他们就在每个口上焊上一个小小锡环。罐头分发给打包写地址的人,把它们都寄回了家。

第一天进展顺利,弗兰兹带着一个装满25加仑油的油桶,驾了几个小时马车到了当地医院取更多的罐头。他知道医院的伤员只有罐头食品可以吃,他就用这桶油换了整整一马车的空罐头。

傍晚时,弗兰兹悄悄邀请当地居民来取油。他们带了水罐,伏尔加酒瓶,石制的陶器来,弗兰兹把它们都装满了。由于这一慷慨,感恩的当地人没给德国人惹麻烦。三天内,699先遣队就把油运空了,炸了那座楼。

在德国国内,油真是上帝的礼物了。海伦用其中一些换了食物。她拿了一罐头油给药剂师,结果她可以得到通常得不到的药物。另一罐送给了她所住房子的负责经理,他很快来修理了她的房子,并更换了在轰炸期间因气压震破的窗户。

先遣队又前进了。但是,这次的前进慢了下来,因为坦克分队一支接着一支被调离高加索山,派往支援斯大林格勒之战。最后,在伊朗边境里海的Baku油田,德军的前进停了下来。留在高加索山的营队因大大减少而无法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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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5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伊思臣罗过了几个月,海伦和孩子们想念自己家的自由和舒适了。

“妈妈,我们回家吧,好嘛好嘛!”孩子们乞求着。“我们想见表哥表姐,还有我们的朋友们。上帝可以在那里也保守我们,像在这里一样!”最后,海伦同意了。他们很快把东西都打包好了,把它们堆放在他们的三辆小车子上:一辆破旧的黑色自行车,婴儿车,还有一辆幼儿车。

他们一早就起程。这次他们无法再坐火车了,因为大部分的铁路都被炸毁了;他们要步行40英里。

“你们要去哪里?”路上人们问道。

“法兰克福。”

“你们到不了的,”人们说。“所有的路都被坦克堵着。”

海伦礼貌地点点头,但她心里想,即使有1000辆坦克堵在路上,我也要带孩子们回家。主若与我们同在,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们稳步走了几英里,上山又下山。两个男孩子轮流骑那满载的自行车,洛蒂推着幼儿车,海伦跟在后面推着婴儿车。天越来越热,他们也越走越累。最后,他们开始上一个坡很长的山,洛蒂没力气了。海伦叫着儿子,杰德跑过来了。

“来,”当他看到姐姐的状况时说,“把那个给我。”他双手抓着小车的扶手,用力继续把它推上了坡,洛蒂就紧紧靠着海伦推着的婴儿车。他们在山顶上休息。

海伦指着山下。“看,”她说,“我看见那下面有座房子。如果我们可以走到那里,就可以吃点喝点东西,感觉就会好多了。”

孩子们受了鼓舞,继续前进。当他们到达那房子时,有个女人探出窗外,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近。

海伦向她打招呼。“我们正要去法兰克福。我有4个孩子。您可以给我们一些吃喝的吗?我们非常感谢您。”

当他们在一棵苹果树阴下休息时,那个女人回来了,只拿着一大壶的水。“喝吧,”她说,“然后走吧。我不希望有流浪者在我家附近闲荡!”

海伦快要哭了。他们喝了很久——甚至小宝宝苏茜也喝了水。然后他们继续走下了尘土飞扬的路。当夜幕降临时,他们爬进一个空草房睡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他们又饿又累地继续前进。他们很快就筋疲力尽了。太阳从天空中烤着大地,热汗像水流一样从他们身上流下来。海伦的心脏跳得好象要破裂了,她不得不竭力呼吸。洛蒂的脸涨得发青。海伦怕她中暑了,就让她在路边一个麦田的阴凉处躺下,轻轻和她说着话,用一把凉草擦她的脸。

“别难过,”她说,“我们再往前走点,就可以找到另一座房子。我们就能在那里的阴凉处休息了。洛蒂,勇敢一点。上帝会照顾我们的。我们继续往前走一点吧。”他们站起来,继续忍受着酷暑,走那看不到尽头的路。

最后,洛蒂叫起来。“妈妈,妈妈,我看到一座房子了!”

他们走近时,一个女人出来了。她看了看他们——海伦的心缩了一下,等着又一次的拒绝。但这个女人则不同。

“你们跟我来,进到门里面,”她说,拉过婴儿车。“在阴凉处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来。”很快她带着胡椒薄荷凉茶回来了,然后是一份丰盛的素汤,还有几大片的农场面包,这些东西连苏茜都可以吃。很快这一小家人就感觉恢复体力了,继续向前走。

那天晚上,他们在远处望见离他们家不远的一座水塔。海伦知道那儿从8:00起宵禁,8:00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外出到大街上。我们赶不及了,海伦想着。但是他们继续往前走,武装卫兵看到他们疲惫邋遢的样子,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他们转到他们的街道里,看到了房子。它还在那儿呢,海伦惊奇极了,真是奇迹,它还立在那里呢。窗户又都震破了,但没关系。他们回到家了——回家了。

“妈妈,”孩子们祈求着,“让我们都呆在这里,永远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嗯,我保证。”海伦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缘故,也为孩子们的缘故,她绝望地希望可以信守这个承诺。

但是秋天来临,尔后是冬天,她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守住这个承诺了。食物比以往时候更少了。现在,报纸除了登载死亡的士兵外,也登载了因饥饿而死之人的名单。旅行也被禁止了。他们想见住在法兰克福市中心的安妮姑妈和她的两个孩子,还要去警察局申请批准,但常常被拒批。但他们发现纳粹党员都可以自由走动。

当然,最重要还是食物。每天深夜,海伦都叫醒库特。他睡得很沉,跌跌撞撞地爬出了床,用蓝紫色的僵硬的手指套上几件衣服,最后穿上他那脚趾开了口的鞋子。和其他孩子一样,他已经长大穿不下了——要等到春天才可以得到另一双——所以海伦把脚趾头部分剪开,好让继续长长的脚可以放进来。

他喝下一杯热腾腾的用烤谷物做成的代用咖啡,走出临时的地下卧室,在黑夜里出门了。他立起衣领,把手深深插在大衣口袋里,低着头向刺骨的风挺进,走过几条街站在等面包的队伍里排队。其他几个单独的身影,黑暗而孤独,也从镇上的其他地方过来了。最后他们到了目的地——面包店门口的队伍中,有时候20个人,有时候50人,都又忍着寒冷又安静地等着他们每天的配给面包。

两个小时后,睡意惺忪的杰德来换下哥哥,库特就回家穿着衣服就爬上床,希望可以暖和些继续睡觉。洛蒂等下再来换杰德,幸运的时候面包就在她排队时等到。如果延迟的话,库特就再轮一班。通常拿着面包的孩子到家时,一头就已经被吃掉了。海伦不忍心责骂饥饿的孩子们。

冰冷的冬天终于过去,又一个春天来临了。海伦尽快在他们园子的地里一个被保护着的阳光充足的地方种下菠菜。菠菜很快就发芽了。孩子们知道这是给小宝宝留着的,她非常需要营养。

一天早上洛蒂从等面包的轮班中哭着回家了。她坐在厨房的餐桌旁,仍穿着那磨损的旧大衣。她的手腕因寒冷而擦痛,袖子已经太短遮不到那里了。

“怎么了?”

“一些大孩子把我推出了队伍中,”她抽泣着。“我就又得排到最后面。当最终到我时,面包都没了。我好饿呀!”

“我们还有一点点米,”海伦安慰着说。“我们没事的,明天吧。”

一会儿,她去园子里摘些菠菜给苏茜吃,但发现那一小块地已经被摘得干干净净了。她沮丧地回来,要孩子们解释。库特承认把菠菜吃了。海伦能做什么呢?他们都在挨饿着。

一天他们家来了意外的客人。爸爸的姐姐,安妮姑妈和她的丈夫,费利兹(Fritz)姑丈站在门外。费利兹姑丈回来休假。他应征去了Breslau当高射炮兵,他告诉家人那里的战争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还行不行。”他最终说。

他们在一起祷告,几天以后他又回岗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他。Breslau的德国兵力完全被扫清,没有生还者。费利兹姑丈被列在战争失踪者中。

又过了不久,安妮姑妈和表哥表姐安妮丽斯和赫伯特又站在门口。前一天晚上当他们躲在地堡的时候,他们在法兰克福市中心的房子被完全炸毁了。他们和哈瑟一家一起住了几天,然后就被疏散到莱茵河上的一个小镇子去。恐惧将不会结束了吗?

一个14岁的女孩子被选派到海伦那里帮她做家务。希特勒下令小学毕业后,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免费工作一年,作为对战争的一种效力。塞克莱(Thekla)是个不被家庭接纳的私生女,她很高兴和海伦呆在一起,海伦待她非常好。但是,塞克莱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小宝宝,还有料理家务。海伦就耐心地教了她一些必要的东西。塞克莱非常依恋着这家人,战后还常常来看望他们。

和往常一样,孩子们在安息日去教堂,而没有去学校,这让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杰德的数学老师纽曼先生(Herr Neumann)特别不喜欢他的这个小学生。

“哈瑟,”他严厉地说,“你在蔑视我。你拒绝用向希特勒致敬的问候礼,还有你在星期六没来上学。但我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

纽曼先生安排了他的课程,这样星期六这天他总是讲授新的数学概念。然后每一个星期一早上,他就从包里拿出红色的年级点名册,打开,看着几排名单,然后叫杰德来黑板前做新题目。头两次,杰德又难为情又害怕,无助地站在黑板前看老师把不及格的标记,一个大大的“6”填在红册子上,他的同学们就在下面偷偷地笑。

最后他接受了事实,库特和洛蒂也是这样过来的。星期天时,这三个孩子就跑到同学们的家里,问前一天老师教了什么内容,还有星期一的家庭作业。由于杰德的同学们没几个对数学感兴趣,他常常会得到3,4个不同的版本。但回家后,他就拿出数学书,自己研究那些问题,直到把概念掌握下来。

这个一点点也不开心的纽曼先生也对另外两个男孩子很不满,不失时机地羞辱他们,把他们记在那讨厌的红册子上。

“我们一起来报复他吧,”他们说。于是这三个孩子一起等待着时机。最后一天,他们有机会了。

“纽曼先生把点名册留在他讲台上了!”

两个孩子守着,还有一个就爬进教室,把它拿了出来。

“我们要怎么办呢?”

稍微争论了会儿,他们决定要以破坏行为来庆祝。他们分了工,商量半个小时后在Nidda河岸碰头。

在那里他们开始行动了。他们首先翻了几页,重新核对了年级。他们看到自己名字的后面都是长长的“6”,而其他学生的成绩都是1或2。

“我受够了,”一个说,“都准备好了吗?”

他们把这个册子放在一个破碗里,泼上汽油,放到水里。他们站在后面,划了一根火柴,把它丢在碗里。册子烧着了,一个人用脚轻轻碰了碰碗,他们高兴地看着河水把这个讨厌的红册子冲到下游去了。

同时,多凌先生也重整了他的侵扰行动。海伦很快收到学校的又一封信。即使是在开信前她也知道是为何事。她对新校长解释了她的情况。

“哈瑟太太,”他回答说,“你和你的家人被指控为化了装的犹太人。我命令你星期六送孩子们来学校!”

海伦曾经历过这些,她非常坚定。“我的孩子们不会来的,”她说,“你对此什么也做不了。上帝会顾念我们。”

他双手张开,拍着案头。“我们走着瞧。”他嘶声说。

海伦回到家,把这个熟悉的消息告诉给了沮丧的孩子们。

“哦,妈妈,”洛蒂哭着说,“孩子们总是在取笑我。他们太坏了。现在是越来越糟糕了。”

“别怕,”海伦安慰着,“上帝有千千万万的天使来保守我们平安。祂会施行神迹的。”

安息日早上,一家人跪着祷告。他们还没站起身来的时候,空袭警报响了。

“轰炸机来了,”洛蒂说。

库特的眼睛瞪得大了。“为什么他们会在白天来呢?我们的高射炮很容易就会把它们打下来的呀。”接着他就兴奋地叫着,“妈妈,那意味着不要上学了!空袭时学校就放学呀!”

从那时候起一直到战争结束,在法兰克福夜间不停的空袭中,非常明显地每一个安息日早上也都有场空袭。

寇勒阿姨(Tante Koehler)是个忠诚的复临信徒,也是海伦的一个朋友。她唯一的儿子说了反对政府的话被拘留,被驱逐到Dachau集中营里去。不同于政策的是,她曾被允准到那里看望了儿子一次,因此成了少数知道在死亡集中营里残暴之事的人之一。

她懂得一点儿英语,晚上的时候她常会偷偷地把她的小收音机放在床头,听敌台广播的新闻,如果被发现的话她就会被处刑送往死亡集中营的。

德国的新闻自然是充满鼓吹号召,来尽量保持高昂的士气。“我们已经又赢得几场战争了!”报纸上呼喊着。“元首向东又前进了!”德国永远,永远都是赢的。

但是伦敦的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则不同。当寇勒阿姨来探访他们时,她和海伦总是在关闭的门后低声说话。事实是,同盟国无情地接连猛打德军,使他们从所有的战场往后撤退。

那不会持续太久了,海伦祷告着。亲爱的上帝,让战争停了吧,让战争停了吧。

现在,即使没听BBC的人也知道局势转变了。他们所做的就是抬头看看天空。每一天,敌方的飞机就像银色的鸟一样高高编队飞在空中,向未知的方向飞去。库特和杰德有一次只数了一队就有1,100架飞机。

晚上的时候总是有同样的事。首先是侦察机来,高高地飞着,到处寻找夜间的目标,然后丢下烧着的照明弹,把那地方照得像白天一样亮,然后它们就慢慢地下来。因为那些做标记的是个三角形,德国人给它们取了外号叫“圣诞树”。然后20队的轰炸机就隆隆飞过来了,同时丢下致死的炸弹,然后那地方就像铺上炸弹一样。

晚上的空袭警报一解除,海伦就跑出去看着夜晚的天空。她常常看到那耀眼的“圣诞树”监视着她那6层楼的公寓,可能是把那当成了20英里外德国的一个军队营地。

然后她常常就开始祷告。

“我们的天父,求你今晚上保守我们。你是刚强而有能力的。我知道你的天使正环绕在这些房子周围。求你保守我们平安。”

她看着,那些“圣诞树”就一个一个地熄灭了。轰炸机来的时候,他们的目标都看不到了,就随机地丢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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