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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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从巴特主义者来反思倪柝声跟从者

最近，在神学领域的博客界中，开始对巴特的「集居生活」有所议论。[1]这是由于他的私情在英语世界中浮出水面所引起的。卡尔巴特（KarlBarth, 1886-1968）出生于瑞士的传统改革宗家庭。他于1919年出版《罗马书释义》一书，因抨击自由主义而一举成名。他被视为十九世纪崇尚理性的自由神学结束，二十世纪神学开始的一个里程碑。他反对启蒙运动中的自由神学，可是他虽然认为圣经中包含神的话，却并不认为圣经就是神的话。他主张以理性来检圣经。他的折衷主义神学思想受到了自由派和基要派的反对，被称为新正统主义。他不仅是新正统神学之父，也被一些人誉为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基督教思想家。巴特强烈反对纳粹强迫各教会参加受纳粹操纵的德国福音会，促成了不愿受纳粹辖制的认信教会，因而被波恩大学解除教职。为此，他显示出无畏的道德勇气。

巴特的集居生活

1. 悌兹披露巴特和克旭邦之间私信的英译文

悌兹（Tietz）于2016年11月在北美卡尔巴特学社中演讲，题为《卡尔巴特和夏绿蒂克旭邦》。她透露出巴特、夏绿蒂和巴特妻子内莉（1893-1976）以及卡尔母亲之间，于1925-1935年间的通信内容，以后又在2017年6月《今日神学》杂志上，首次用英文予以发表。[2]这是原先在2008年由巴特的子女以德文所公布的，其中显示他们俩人的爱情和与妻子内莉之间的冲突和集居痛苦。其实他们三人的公开集居生活，一开始就在巴特的学术圈子中传开，接着就有调查追究和一些文章报导；只是悌兹在最近才提供了这些私人信件的英译文，引起英语世界的关注，在博客上开始有所议论。悌兹在文中提出应该以正确的态度来读这些信件、他们的爱情关系及其对于巴特神学影响的重要意义。她又提出不要因此而排拒巴特的神学贡献，避免不了解其困难处境而伪善地批评他的道德，也不要引起不健康的色情兴趣。悌兹说：「我怕这会引起两种不同的错误观点：色情主义或是道德主义。」[3]

2.卡尔巴特和夏绿蒂关系的年表[4]

1913年：巴特与内莉结婚，家庭生活美满。

1925年夏：巴特与夏绿蒂克旭邦初遇；1926年初，首次互诉爱情。

1926-1929年：卡尔与夏绿蒂在保吉利地区避暑（每次长达数周到数月），1927年夏绿蒂参加卡尔家庭在哈兹山区的休假，1929年起成为卡尔巴特的全职秘书和助手。

1929年：卡尔和内莉争执一年之后，夏绿蒂搬进巴特的家；三人开始集居。

1966年：夏绿蒂患脑疾终生住院。[5]

1968年卡尔去世后，内莉继续探望夏绿蒂。1975年夏绿蒂去世，内莉遵照卡尔的遗愿，将她置于家庭墓穴，葬在卡尔旁边。1976年内莉去世后，被葬在同一墓穴中。

3.事件的透露[6]

1）巴特的集居生活

巴特和夏绿蒂、内莉的三人集居三十五年以上，为周围的人所知悉。有朋友来访时，卡尔介绍夏绿蒂是他的秘书。夏绿蒂和内莉也曾经找卡尔的母亲及其他少数朋友倾诉苦情，寻求帮助。当时消息外传，亲友反对，议论播散。

2）私信初次公开

1991年，巴特的子女公开了巴特和塞内森于1930-1935年间的信件，涉及卡尔、夏绿蒂与内莉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公布了卡尔给他妻子内莉的三封信。[7]因此到了2000年卡尔和夏绿蒂之间的爱情关系已经十分清楚，有书面记载。塞内森提到巴特的秘书夏绿蒂克旭邦作出了重要的学术贡献，但是也透露出两者的亲密关系。这种三人集居的事实也成为巴特的延伸家庭和亲密朋友中间的一件大事。

3）私信再次公开

2008年，卡尔仅存的两位子女以德文公开了卡尔、夏绿蒂和卡尔妻子内莉的通信信件。他们说「我们想这是到了使我们父亲和我们『璐璐阿姨』之间结连在一起、非常特殊的爱情的光明和暗淡面公开化的时候了。我们的母亲持守在这种关系中，为父亲的工作提供了重大贡献，因为她知道璐璐克旭邦在神学上对于我们父亲的巨大帮助是无人可以代替的。我们衷心感谢母亲的宽宏，没有破坏家庭生活。」这不仅说明他们三人之间的挣扎，也说明卡尔和夏绿蒂之间势不可挡的婚外情。因为事态已经明朗，多年的谣传就此消失。虽然这在神学界和神学院校中引起议论，但是在最近悌兹发表这些信件的英译文之前，英语基督教界中还没有引起广泛的注意。多年来，不少人明明知道实情，却是视而不见，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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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指巴特夫妇与夏绿蒂克旭邦三人的共同生活。巴特称之谓集居（consetellation）。

[2] 克里斯廷悌兹是作家，瑞士苏黎世大学系统神学和社会道德学教授。 Christaine Teitz: KarlBarth 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 Theology Today Vol. 74 Issue 2.July 25th, 2017. Print. 89；Mere Orthodoxy | Christianity, Politics, and Culture | 10/17/2017|Staff。.《今日神学》是由美国普林斯顿神学院所主办的季刊。夏绿蒂克旭邦Charlotte von Kirschbaum （1899-1975）是巴特的学生、秘书和助手，后来成为神学家。

[3] journals.sagepub.com/loi/ttj

[4] The PostBarthian：A Bright and Bleak Constellation: Karl Barth, Nelly Barth and Charlottevon Kirschbaum，postbarthian.com/2017/10/09/bright-bleak-constellation-karl

-barth；ChristaineTeitz: KarlBarth 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 Theology Today Vol. 74 Issue 2. July 25th, 2017.Print. 89.

[5] 可能是老年痴呆症。

[6] Christaine Teitz: Karl Barth 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 Theology Today Vol. 74 Issue 2. July25th, 2017。

[7] 爱德华塞内森（Eduard Thurneysen，1888 –1974)，瑞士更正教传道人和神学家，注重辩证神学和实用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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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议论开始

自从悌兹这篇文章于2017年6月发表以来，美国神学界开始有所议论。今仅列举二例如下：

1.《卡尔巴特、内莉巴特以及夏绿蒂克旭邦集居的光暗两面观》[1]

《后巴特》网站的这篇文章作者响应了悌兹的表态，认为：

1）对于巴特的道德性和色情性的反应都不合适

此文作者同意悌兹的表态，认为这些私人信件本来就是保密的。我们都有不想别人知道的文字和思想，因此不能仅仅拿他们的私信来作出正确判断。我们也要用恩慈和同情来读这些信。悌兹说：「若是用开放的心态来仔细阅读，就知道这些信本身就是为要避免色情主义和道德主义。」

2）巴特子女公开这些私信的目的是要结束恶性谣传

悌兹要我们知道整个事件，使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透明可见，从而中断谣传，也避免他们的家庭继续受到伤害。巴特的子女提到巴特的三人集居有光明的一面，说明巴特的家庭生活不是像被描述的那样残忍。巴特的子女知道第一手数据，因此我们应该像他们所期待的，用恩慈和理解的眼光来看待这些很困难的关系。

3）卡尔、内莉和夏绿蒂的三角关系

1927年，在夏绿蒂参与卡尔夫妇度假的时候，卡尔牵着她们两人的手，象征着三角关系，而内莉认为自己是被出卖了。这并不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内莉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和伤害。巴特解释说，他爱他的妻子和家庭，家庭生活美满，但是他也爱夏绿蒂，喜爱与她一起工作。夏绿蒂是他重要的写作伙伴，他不能拒绝与夏绿蒂的爱情。他对妻子和孩子们感到内疚，也违背自己所宣讲有关婚姻的圣经教导，但是他仍然维持这种关系长达三四十年。夏绿蒂住在他们家中，使内莉极其痛苦，在此期间卡尔却有最多的神学著作，夏绿蒂在他的写作上具有重大的帮助。巴特和夏绿蒂共度他们写作的漫长安息年假期。到了1962年夏绿蒂患脑病以后终生住院，家中的紧张关系缓解，但是卡尔也结束了还未写完的《教会教义学》巨著。他们三人最后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4）卡尔巴特的生活与他对婚姻的教导不符

巴特对于婚姻的教导是符合圣经的，巴特的三人集居却不符合自己的教导，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他的神学，正如不能否定其他许多有道德失德的著名神学家一样。悌兹说：「我怎能审判他们呢？谁又能拿起第一块石头打他们呢？」（约8:7）

2.《如何对待卡尔巴特的持久淫乱》

马克盖利MarkGalli于2017年9月底出版了《卡尔巴特：为福音派写传记》（Karl Barth: A Biography for Evangelicals）一书。他于10月20日在《今日基督教》上发表了《如何对待卡尔巴特的持久淫乱——最近的发现是否有损于他的神学？》（What to Make of Karl Barth』s SteadfastAdultery——Do the recent revelations discredithis theology?）一文。[2]他说巴特破坏了婚姻，增加家庭重担。他不仅犯奸淫，还显出一位神学家的个人生活与他的教导不合，并且将其秽行合理化。他是个罪人。

1）巴特用神学来辩解自己的婚外情

巴特曾经说神学是基于耶稣基督和圣经的启示，而不是主观经历，因而他反对十九世纪德国自由主义者把主观爱国主义热情的欣快感说成是神的旨意，而去支持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他自己却陷入到主观主义中去。他感到自己与夏绿蒂的感觉是那么美好正确，应该是出于神的。巴特写给她说：「这不能是魔鬼的工作。这必然是有某种意义和价值的……我爱妳而不能自己。」巴特知道自己不对，却说：「深奥的学问都是辩证的。」他用自己的辩证神学观点来辩护，说自己是生活在圣洁的命令与「妳我之间美好情景」的张力之间。因此，他俩只能够生活在神对于婚姻忠贞的命令与自己美好感觉的张力之间，而没有其它选择。

2）牧师和神学家真能活出自己崇高理想的不多

神学家利用神学方法来为自己的不当行为作出辩护是很自然的。正因为他们的软弱，才能够使我们进入到他们的思想意境中去。盖利仍然能够推荐巴特的神学；但是除了神学，还需要有祷告和团契生活，读经、崇拜和其它恩赐，才能进入基督长足的身量。

3）没有完人

长期以来，盖利总是想要找到一个自己可以坚定钦佩的英雄人物，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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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后巴特主义》网站，10月9日。The PostBarthian：A Bright and Bleak Constellation: Karl Barth, Nelly Barth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postbarthian.com/2017/10/09/bright-bleak-constellation-karl-barth.。

[2] 马克盖利：《今日基督教》，10月20日。盖利是美国《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的主编。http://www.christianitytoday.com/ct/2017/october-web-only/what-to-make-

of-karl-barths-steadfast-adulter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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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神学家的表态令人惊讶

神学家们都是研究学问、见多识广的读书人，但是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对于巴特集居的态度令人惊讶，也发人省思。

1.巴特有生活问题的证据不足？

《后巴特》中说：「不能仅仅拿他们的私信来作出正确判断」。[1]这些私信的内容明明说出他俩势不可挡的婚外情，成为他们排除困难而集居的动力，但是此文作者却无视于巴特集居生活的事实。2000年来，巴特的集居已经由文字证实。但是直到近年来，还是有某些神学家佯作不知，坚持巴特和克旭邦的关系是不是婚外情无人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就是有婚外情，也不该否定他的神学。不少人宁愿选择视而不见。

巴特和夏绿蒂之间的婚外情是显而易见的，而圣经所要求的是在婚姻中的专一爱情。但是他们两人不仅相爱，三人居住在一起；他们两人还长期双双外出度假。他们作为当事人是公开的，后人却刻意要把他们掩盖，岂非怪异？

2.要态度正确？[2]

悌兹认为：

1）读者要有正确的态度来对待，要开放、容忍、理解和不予批评，不要探入他人的隐私。要有恩慈和理解，不能把这件事想象得太残忍。

2）不要用道德主义和色情主义来批评。

3）不能投第一块石头。（约8:7）

神的诫命清楚指出「不可奸淫」。（申5:18）难道我们就应该依从悌兹的见解来把口摀住，不作批评？

文献中明明写着，数十年中内莉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和伤害，难道我们还应该要用恩慈来同情、理解巴特所犯的罪，也不要把犯罪的后果想得「太残忍」？

主耶稣要我们行事光明。祂说：「隐瞒的事没有不露出来的」，（可4：22）悌兹却要我们把已经显露的罪恶予以遮盖？

悌兹引用主的话：「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约8:7），却故意不提主接着又说，「从此不要再犯罪了」。（约8:12）她难道是一位忠于圣经、配受信赖尊重的神学教授吗？

我们固然不能用带有律法主义色彩的道德主义来批评人，但是这绝不是说基督徒可以不讲道德。若是用「道德主义」的大棒，来打击神的儿女们持守道德、维护道德，这就为巴特明显的不道德行为大开绿灯。事实上悌兹并不认为我们应该谨守圣经中的道德观念。这是基督教中自由主义派正在走的道路。神的儿女难道不应当站起来向悌兹和她所代表的一大群人大喝一声吗？

不要以色情主义来批评是对的，但是不能笼统地把探究巴特有否犯奸淫罪的人，都说成是色情主义者。

悌兹要读者「态度正确」，她所说的话本身就是态度不正确。

3.要宽容？

当年内莉在极大的痛苦和挣扎中不得不容忍巴特，今天我们也该宽容巴特和夏绿蒂吗？巴特子女确认他们二人的爱情是非常独特的爱的结合，称赞母亲的宽容。我们今天也该容忍婚外情吗？巴特当年的一些神学家们经过调查、发表意见，最后转入沉默。我们今天也应该如此吗？

巴特这位有名气的神学家很可能是开创了三人多年「集居」（constellation）的首例。这个新名词是由巴特自己所取的，在神学史上为首创。他既要在名义上维持正常夫妻关系，又不愿意放弃与夏绿蒂的婚外情，这就形成了一个不等边三角形。他既不是娶妾，又不要离婚。他把夏绿蒂搬到家中长期集居，要比在外面长期寻花问柳的行为更为残忍，使妻子受到更为深重的痛苦。巴特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欲，把夏绿蒂像一颗铁钉钉在自己「所爱的」妻子心上，亲眼目睹，时时滴血。若是悌兹的丈夫也是如此地把第三者接到家中来集居，她能不能够宽容？目前悌兹和有些神学家主张宽容，但是我们若是能够宽容神学家长期三人集居，还有什么奸淫犯罪可以不受到宽容的呢？在世道日下的今天，悌兹等神学家的宽容在基督教界内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万万不能接受。

我作为一个平信徒，大声疾呼说「不能宽容」！不知道像悌兹这些资深有名的神学家和教授是否会觉得脸红或是恼怒？我们最好的答案是回到圣经。神说：「不可奸淫」。

4.著名神的仆人都有缺点？

马克盖利说：「牧师和神学家真正能够活出崇高理想的，实在是为数不多。事实上，最能鼓舞他们的是使他们感到自己最脆弱的地方。」[3]盖利又说：「我总是想要找到一个我可以坚定钦佩的英雄人物，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人。」这也是真实的，因为我们不过是人，还生活在肉体之中。但是曾有一些神学家，举出不少名人都具有错误的例子，目的是要为巴特解脱。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有谁像他违背神的诫命而如此集居的呢？

在这种场景下，若是有人将「天下乌鸦一般黑，岂有两样的？」拿出来做挡箭牌，其目的就昭然若揭了。这就是主张「一竹竿打死一船人，一个都不留，一个都不例外」，把所有人都说成是黑的，巴特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这种态度十分诡谲。

5.即使犯罪，也不能排拒其伟大的神学贡献？

悌兹等神学家说：巴特神学杰出而伟大。他在集居时有最多的神学创作。家人都为要使巴特有神学上的贡献而作出牺牲。这就是所谓的「功能性两妻制」（Functionalbigamy）的说法：巴特的妻子内莉主持家务、抚养子女，而夏绿蒂帮助他的神学著作。如此说来，还应该可以容许有「功能性三妻制、多妻制」的存在了？

虽然巴特的神学看起来有其精辟之处，但是为什么他的神学不能救他脱离罪恶，反而被利用来为他的罪恶粉刷，使他几十年沉沦于罪恶之中而不得挽救？巴特虽然在理论上看来很强，但个人生活上却是站不住脚。据说他的讲论中几乎完全不重视成圣，这可能是与他的婚外情有关。一个不能使自己脱离罪恶的神学，又有什么价值？巴特的母亲对她刚愎的儿子所说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她说：「如果神学能够破坏你自己的家，再辉煌也是假的。」[4]有些神学家的著作等身，还不如巴特母亲的这句话。

6.公布信件目的是为要避免「恶性谣传」？

悌兹说巴特子女公布巴特私信和她自己公布这些信件英译本的目的，都是为要避免「恶性谣传」。巴特为要享受罪中之乐，导致他们三人以及家人长期都在痛苦之中。这是够「恶性」的了。但是这乃是由于巴特自己所选择的恶性生活，而不是因为「恶性谣传」而引起的后果。使巴特家人和后代痛苦的根源，不是「谣传」，而是巴特自身的犯罪结果。悌兹把巴特家人的痛苦归诸于舆论，是嫁祸于人，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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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后巴特主义》网站，10月9日。The PostBarthian：A Bright and Bleak Constellation: Karl Barth, Nelly Barth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postbarthian.com/2017/10/09/bright-bleak-constellation-karl-barth.。

[2] Christaine Teitz: Karl Barth and Charlotte von Kirschbaum, Theology Today Vol. 74 Issue 2. July25th, 2017。

[3]http://www.christianitytoday.com/ct/2017/october-web-only/what-to-make-of-karl-barths-steadfast-adultery.html

[4] http://theaquilareport.com/still-dont-much-care-karl-b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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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巴特的集居和倪柝声的犯罪何其相似

从历史上来看，巴特和倪柝声显然有很多不同，但是巴特的集居事件，很值得今日地方教会的领导人和倪柝声跟从者认真反思。

1.巴特的声望和影响力远超过倪柝声

巴特主义者要比倪氏跟从者多，且多在神学界。他虽然被称为新正统主义，但其折衷主义实质上是给自由主义留下了足够的自由空间，因此拥护他的人不少。他被称为新正统主义之父，这块金字招牌不能倒。这和地方教会中「倪柝声的招牌不能倒」有所相似。圣经说「不可奸淫」。神的话说得很清楚，因此问题的关键是在于人的选择。

2. 时代剧变，价值观受到冲击

在这个时代剧变的潮流中，从前认为是错的，今天可以认为是对的。在自由主义世道日下的浪潮冲击下，基督教界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要适应妥协、还是坚守圣经教导，是一个严肃的选择。折衷的新正统主义面临着是否要遵守神的话语的考验。地方教会也面临着同样的考验。两者都是在面临「容忍」或是坚守圣经教导的选择。圣经说不可奸淫，又说「你们要成为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利11:44）悌兹却说要容忍，地方教会的某些领导人也说要容忍、要掩盖。巴特主义者和倪柝声的随从者都要向神认真作出选择，没有两全的中间道路。

3.辩证神学或生命论不能代替「不可犯罪」的圣经命令

巴特主义者要用辩证神学而地方教会则用生命论来代替圣经教导。巴特以其辩证神学为理由，认为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在两种张力之间。若是他的集居（犯奸淫）可以被接受，又有什么别的犯奸淫不可以被接受的呢？倪氏则以「生命树」理论来掩盖辩解种种罪恶。若是遵从倪氏的「只问生命，不问罪恶」，又有什么罪恶不可容忍呢？悌兹等要高举巴特的杰出神学，地方教会的某些领导人也认为倪氏是天启之人，是可以被宽容的。可是巴特的杰出神学却使自己不能从罪中自拔，倪氏的生命论也是如此。巴特有内疚，但是胜不过罪，倪氏在狱中向政府承认自己有罪，但是他到底在神和人面前，有没有彻底悔罪归向神？

4.巴特主义者提倡容忍，地方教会则是隐瞒

巴特的集居已经被当年的学术界所接受；当今像悌兹一类的神学家也鼓吹容忍和接受，并不斥责他的罪恶。地方教会的某些领导人则更为差劲，对于倪氏的犯罪竟然连提都不敢提。对于巴特主义者，可以预料的是跟着世风日下的潮流而越走越远。地方教会某些领导人若不悔改，也可以预料将会继续唯我独尊，是己非人；继续做孤家寡人，破坏基督身体的见证。

5.巴特是伟大的神学家，倪氏是属灵人？

不少人认为巴特虽然很糟糕，在私人生活上所犯的罪与他的神学相违，但是他的神学仍旧是伟大的。也有不少地方教会的领导人心知肚明，无法否认倪氏生活失德的事实，却仍然认为他是属灵人。巴特主义者到底是为了尊重巴特，还是为了自己要有所凭借。倪氏的跟从者到底是为了尊崇他，或是为要不至于招牌倒地？

小结

巴特的子女认为这是该公开父亲与璐璐阿姨独特爱情的时候了。他们认为父亲的神学贡献伟大，璐璐阿姨在其中献出很大努力，母亲的容忍应当受到尊重。他们唯一所要维护的是父亲伟大的神学成就，而不是圆满健康的家庭生活。他们敢于公布这些私信，是因为意识到现今这个世代应该不会对于巴特的集居大惊小怪了吧。他们被这些「恶性谣传」折磨得已经够久了，现在他们要站起来阻止批评。这是到了应该为他们的父亲平反的时候了。他们颇有自信，认为自己看得很准，以为这真是到了一个黑白颠倒的时代。地方教会的某些领导人也认为自己是非拉铁非教会，是宇宙中教会的小模型；再坚持片刻，地方教会就要显出她在宇宙中的荣光和地位。

然而，神的儿女最大的试金石乃是神在圣经中所吩咐的话。圣经上说：「因为时候到了，审判要从神的家起首。」（彼前4:17）又说：「务要谨守、儆醒，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彼前5:8）是时候了，经上记着说：「因为还有一点点时候，『那要来的就来，并不迟延，只是义人必因信得生。』他若退后，我就不喜欢他。」（来10:37）这不仅仅是巴特主义者或是地方教会的领导人和信徒，而是我们所有神的儿女都应该儆醒预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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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各地方教会的持久掩盖

海外早已得知倪氏秽行

1.海内外的往来和互通音讯

1978年国内改革开放以后，海外地方教会各体系不少负责人多次进到国内，关心打听1956年上海地方教会肃反以及倪柝声的种种实况。那时，他们就已经得知倪氏生活失德真相。仅仅张锡康一人就接见了不少海外各地方教会体系来到上海的资深弟兄们，互通情况。

从那时候起，海外地方教会各体系就在上海与其他地区老一辈以及新兴的负责弟兄姐妹中建立起亲信关系。国内地方教会的严重分裂情况是起始于海外进入国内的一些地方教会体系。这些都可以从张锡康的《回忆录》中清楚见到，诸如：

第26章：和外地弟兄姐妹们属灵上的交通。（回忆录，315-335）

第28章：和国外弟兄姐妹们往来的情况。（回忆录，344-352）

第29章：国外聚会处弟兄姐妹们的分裂对国内的影响和分裂。（353-360）

第30章：国外聚会处弟兄姐妹们分裂对上海的影响。（361-373）

2.各有渠道得知真相

李常受是从张锡康德知倪氏的实情。张氏于1990年二月到达美国洛杉矶。李常受及师母当晚就和他谈了三个小时，以后又有谈话录音。[1]因此，李常受以及召会的负责人肯定知悉倪氏的生活秽行。俞崇恩于1986年到达美国，是与史伯诚和江守道的帮助有关。他们是从他得知真情。开始几年他们之间过从甚密。因此，江、史两位十分了解倪氏的遭遇及其因由。

3.召会珍藏张锡康旧作

张锡康从国内所带到美国的自传《六十年来的回顾》（手抄本），以后归由召会保存。此书内容比较真实，记载了倪氏生活失德和办企业种种欺骗手腕的细节。吴秀良在《破壳飞腾》中登载了倪氏《我是怎样转过来的》的第一部分。他说：「笔者存有本文[指倪柝声的《转过来的》]张锡康的手抄稿。其中如有抄写错误，可参对安那罕水流职事站珍藏的铅印本。」[2]所以召会负责人不仅知道倪氏生活失德，更知道他在信仰上向共产党政权投降。李常受所领导的台湾福音书房与在美国加州的安那翰的水流职事站，在其后所编集的中英文版有关倪氏讲论的资料中，都不登载倪氏一生中最后的这篇讲章。但是历史是掩盖不住的；经过删改的就不是真实完全的历史。

地方教会顾虑重重

1.维护金字招牌

在美国的各地方教会体系负责人既然确知倪氏生活失德的事实，却是一致保持沉默，佯作不知。其原因很可能是为要保住倪柝声的声誉，以维护当今的地方教会。

从几本倪氏的传记中，就可以看出有的作者是刻意要写出自己与倪氏之间的私人关系，引以为荣。不少人在说：「倪柝声一倒，我们怎么办？」若承认了倪氏的生活失德，岂不就影响到地方教会的声誉吗？事实上正好相反。倪柝声已经不是金字招牌，而是一块绊脚石了。

神不喜欢祂的儿女行虚谎和自欺欺人的事。神说：「因为掩盖的事，没有不露出来的；隐藏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太10:26）神在旧约中责备说：「你们不要依靠虚谎的话，说：『这些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耶7:4）又说：「我想医治以色列的时候，以法莲的罪孽和撒玛利亚的罪恶就显露出来。他们行事虚谎，……他们心里并不思想我记念他们的一切恶；他们所行的现在缠绕他们，都在我面前。」（何7:1-2）

2.倪柝声成为地方教会的信仰

地方教会各体系中掩盖倪柝声的种种问题是很自然的，因为这是「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的大事。其最根本的因素是在于：倪氏和他的讲论已经深深植根为自己信仰的一部分。正视和揭露了他，信徒和教会势必要面对自己的各种信仰特点和观点，诸如如何重新认识「灵」、「生命」、「恢复」、「权柄」以及「地方教会特点」等等值得彻底再思的重要课题。不愿意忍痛面对和拔除教会信仰中的毒根是地方教会掩面不顾、长久沉默的主要症结。

倪氏及其教训已经成为地方教会引以为荣的主要信仰和特征，神和神的话则居其次。神已经等待很久，不知道还要忍耐多久？

我们从二战之后的德国思想重建来看，就知道只有诚实地在神面前悔改回转，作一个在神和人面前诚实的人，才能够得着地方教会信徒及其他众教会神儿女的尊重和信任。不然的话，就必然在一个谎言上加上另一个谎言来掩盖，就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地谎言成堆。

倪柝声在狱中坦白交代，又明说自己的私德不好。难道他在地方教会中的一些接班人就不能返璞归真，作诚实人吗？地方教会自从创立以来，满口属灵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但是说得多，行得少；着重「亮光」，却行在黑暗中。

几十年来的倪柝声和地方教会的影响，的确难以除去，但是靠着神的恩典，圣灵的能力，彻底归向祂是一件极其荣耀、得胜的事。圣经说：「我儿，要将你的心归我；你的眼目也要喜悦我的道路。」（箴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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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锡康，《张锡康回忆录》，493-494。

[2] 吴秀良，《破壳飞腾》，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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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掩盖是受损还是建立？

我们不禁要问﹕暴露窝藏的秽事是使教会受损，还是建立？倪氏长期犯罪，地方教会负责人长期隐瞒不究。这是使教会受损，还是建立？1956年倪氏的生活失德曝光，是使教会受损，还是建立？当年地方教会的弟兄姐妹受到重大挫伤，分崩离析。这是使教会受损，还是建立？以色列民因为经久拜偶像而亡国，乃致分散各地。这是受损，还是建立？这些都是令人深思的问题。

当神的子民藏垢纳污，不敬畏祂，祂等候忍耐已久，最终不得不出来见证自己的圣洁公义。不破不立；尽管是神的选民，神也不能不对付他们拜偶像和骄傲的罪。可惜的是地方教会中还有不少人至今心中仍然迷糊，还不认识1956年上海地方教会的遭遇是出于神的手。地方教会过去的兴旺是神的祝福；但是神不喜欢我们有拜偶像和骄傲的罪。直到如今，神还是在忍耐地等待着。不仅是地方教会中拜倪氏为偶像，不少地方教会以外的传道人和信徒也在顶礼膜拜这尊偶像。

不作沉默的大多数

这是教会全体的事，不能作沉默的大多数。我们理应尊敬带领教会的传道人，但是圣经中的众教会里面并没有独揽权柄的榜样。倪氏有关权柄的教导并不合乎圣经。然而教会出问题，却不仅仅是由于某些领导人的权欲，也是由于大多数人的胡涂和容忍。教会和众信徒也难以逃脱责任。

旧约中有祭司，也有先知；新约中有保罗，也有彼得、雅各布布和约翰。没有一位神的仆人能够单独地顶天立地，独撑大梁。凡物公用在新约中只提过一次，是自觉的榜样而不是教会中的运动。倪氏将榜样作为命令并不是出于圣经。当年我们为什么不能慎思明辨？我们每个人都是基督身体上的一个肢体，为着爱神，我们就不能沉睡懒惰，成为沉默的大多数中之一员。

《平议》的序言说得好：这不单是聚会所的事，而是教会全体的事。当年倪柝声说只有地方教会是教会，其他的都不是，把其他的弟兄姐妹都排斥在教会之外。而今《平议》的作者却说：「这不是小事，是教会全体的事。」使人受感的是这些被地方教会所排斥轻视的传道人的宽厚。他们不究以往，而是血肉相连，休戚与共。这能不使地方教会的负责人和信徒汗颜吗？

当年倪柝声生活失德一经披露，信徒们万分惊惶失措。其锥心之痛，至今还是不敢回顾。2016年，施玮的长篇小说《叛教者》由美国的南方出版社出版了。这是取材于当年倪柝声和上海地方教会的一部历史小说。作者读了，却不敢重新再读，因为每当回忆过去的情景，即使是过了半个多世纪，仍然使人心碎。我们又怎能想象如今地方教会和地方教会以外的众多弟兄姐妹能够轻易接受呢？《平议》作者们的震惊和悲愤是可以理解的。不信倪氏有犯罪行为，认定他是遭受冤屈是一种悲愤；其后不得不接受他的犯罪事实，则是另一种更深的悲愤。

六十年已经过去，这个创痕还没有过去。在本书中又说出了倪氏在属灵观、教会观、权柄论以及生命论等理念性错误以及在地方教会中的种种得罪神的地方，更使读者们悲愤痛苦。但这是必经之路。基督的众教会不能没有地方教会，地方教会也不能没有其他众教会。当我们在其他教会中领受主餐的时候，想念到地方教会神的儿女们，何等希望他们在擘饼纪念主的时候，也能够从心里容纳神的众儿女。爱我们的父神正在等待着我们活出基督身体合一的见证。神的意愿是要我们所有神的儿女都尊主为大，尊重圣灵而不是人的灵，并且在主的名下合而为一，用清洁的心来事奉祂。这就是作者写这本书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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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是时候了

倪氏的极端三元论是以人的灵为主，圣灵不是主导。这就成为地方教会建立九十年来的极大盲点，甚至连崇拜倪柝声为偶像的这件大罪都懵而不察。倪氏的地方教会是以反对宗派起家，至今成为最大的宗派，分裂基督的身体，损害基督身体的见证。大半世纪以来，倪柝声及地方教会体系自己认为是唯一的真正的教会，其他的都是不正统的公会。这是不符合圣经和破坏基督身体合一的极端错误谬论。各地方教会的领导人，尽管能讲各样的道理，却在以上这两件大事迷糊不清。

在现今的时代，神的儿女为真道争辩是迫不及待的。地方教会的负责人和弟兄姐妹务要记住并遵守使徒的嘱咐：“要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的争辩。”（犹3节）

是时候了，不能再听之任之！愿各地方教会体系的负责人和信徒们能够认真对待，清理众多地方教会长期存在的错误论点。愿我们都尊主为大；在主的心意中，活出基督身体的荣耀见证。

结束语

神在倪柝声的长期艰苦监禁中彰显了祂的莫大智慧、公义、恩慈和怜悯，又为我们后辈提出了极其严峻的课题和教训。

神在圣经中对祂所有的仆人，都有如实记载。神记载他们靠着神的恩典和拣选、被神所使用的一面，也记载他们肉身中各自的软弱。神有主权拣选祂的仆人；而人总是容易有所掺杂。神的如实记载是要他们成为我们的借镜。作者深知自己是一个蒙恩的罪人，对于倪柝声的认识甚为有限，只能按着自己的理解来探讨，以期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得以更进一步地认识倪柝声和他对华人教会的深远影响。

倪柝声的形像

我们不能忽视倪柝声对于近代华人教会成长和信徒的成熟所作出的贡献。他吸收综合了历代圣徒丰富的属灵信息，予以综合传授。许多传道人和信徒从他的著作中得到启发和帮助。但是尽管他有很多知识，除了在他最初几年有灵性上的操练和追求以外，以后就落到片面的知识里去，高傲自恃。 圣经说：「知识是叫人自高自大」（林前8:1）。又说：「敬畏耶和华是知识的开端」（箴1:7）。若没有敬畏神的心，又怎能谈得上有真正属灵的知识呢？

倪柝声作为一位属灵领袖，曾经给人留下一个崇高形象，但是他的实际言行却令人战栗。监狱中的痛苦虽然是他的自食其果，但是他说：「我感到轻松，蒙赦免了。」他还能够在公开审判时，在众人和外邦人面前，承认说：「我的私德不好」。这是他最终对公众所表现的一点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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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第二十章 地方教会-反思与前瞻（全文）


如何吸取教训？

我们能否反思？

1956年的肃反是神为华人教会所行的一场极大的公义和智慧壮举。这些年来，作者和一些往年在上海一起长大的弟兄姐妹有所接触。可欣喜的是当时的一些年轻人，经过了多少的颠簸折腾、风霜雨雪，大多蒙主吸引、回转到主的怀中、持守信仰、继续奔走天程。但是大多数人却还是认为应当莫谈往事。有的说：尽量努力把它忘掉。有的说：最好像亚伯拉罕那样地埋葬撒拉，让我们「埋葬死人吧」。（创23:4）有的说：「在上海我们已经很少提到倪柝声。个人崇拜也不如以前的厉害了。又何必重提往事呢？」不止一位对我说：「待到审判台前再说吧。」1956年因倪案被捕，十年后刑满释放的同工陈本微，对作者于2008年所带回上海去的《难泯岁月》初稿的评语是：「你的书稿应当削掉四分之四，至少削掉四分之三。」那次作者回到上海所接触到在过去亲历其境的大多数弟兄姐妹都不赞成我出书。当然也有少数是支持的。从整体来讲，上海地方教会当年大多数的弟兄姐妹有否认真吸取教训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应受什么教训？

1956年倪柝声问题的大暴露，所留给上海地方教会弟兄姐妹的创伤，大多停留在他的生活失德层面，至多还认为教会中有严重的个人崇拜。在地方教会中，能够像孙凯这样一针见血地用文字表达出「倪柝声侵占神的权柄和荣耀」的并不多见。

至于在海外一些负责人知道倪氏实情，长期以来严守秘密，佯作不知。因此他们的众多信徒对于倪氏的问题，在2003年梁家麟的《倪柝声的荣辱升黜》出版以前，大多是从未听闻；以后则是不相信、被误导。

其实，倪氏犯生活失德的罪，仅是一个后果而已。他的主要问题，是在于侵占神的权柄和荣耀。在一向以注重属灵实际着称的地方教会中，几乎看不到有哪一位负责人曾经公开承认他的生活秽行，或是对他的极端三元论、权柄论和教会论有所不安的表示。在旧约中，以色列民最重要的罪是离弃耶和华、随从偶像，生活失德乃是随之而来的。我们的神是忌邪的神。

尽管倪柝声的监禁至今已有半个多世纪，离世也已经四十多年，但是他的极端三元论、教会论和权柄论，却还是根深蒂固地一代又一代承传下去。

「地方教会勇于分裂」的现象仍有发生。这是与地方教会的骄傲和过份注重权柄的传统有关。有些人只能居首位，不能居其次。如今热衷于自己的权欲、荣耀、地位和地盘的现象，在地方教会中是否已经消除？是否还有个别负责人堕落到生活失德的泥坑？这些不能完全归罪于倪柝声，而是人的罪性的一部分，自己要负主要责任。

作者在本书中初步介绍了倪氏的主要讲论。衷心希望各地方教会的负责人和弟兄姐妹能够认真回顾倪氏的各种理念，对照圣经予以正视。现在是各地方教会体系根据圣经教导，重整理念的时候了。这是现今一代难以推脱的严肃历史责任。

若是今日我们再不吸取过去神对地方教会的祝福和教训，历史还会一再重演，神的教会还会受到亏损。试探和试炼会再重来，也许会更加扑朔迷离。我们又如何对得起后辈！深愿前车之覆，成为后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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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


《警钟长鸣》梁序

许梅骊姊妹这部《警钟长鸣》，连同它的前书：《难泯岁月》，我最少通读了五遍，其中好些篇幅更是反复细读。不过，过去很少在电邮里积极响应许姊妹，在她的撰述过程中也没有给予甚么具建设性的意见。主要原因是，我担心我的热心会为许姊妹增添麻烦，有人或会以为我跟她是联结为一伙。虽然知情者都知道，我俩在生活经历上几乎没有任何重迭之处，她比我更有资格做倪柝声和聚会处的研究和评论。

十多年前，写了一连串有关倪氏的研究，在教会界招来轩然巨波，从起初的给规劝到后来的被警告给围剿，所带来的麻烦迄今不辍。最糟糕的日子，竟有弟兄建议我跟太太离婚，以免因输掉官司而赔上家庭的福祉。感谢主的保守，诉讼终于没有成立。但直到如今，批评我的文章和网站从未歇止，是非谣言也一直相伴。幸而我从没有立志成为教会超级领袖，只愿留守上帝交付我的小地界，长期忠心服事；而在这小地界里的同工和信众，与我彼此相交多年，他们不受江湖传言所影响，维持对我的信任。所以半生事奉能几近善终，这是上帝恩典和肢体恩情的一个明证。

提说自己的琐事，只欲表达一点：设身处地，我可以想象许姊妹在搜集整理和记述这个课题的史料时，所会遭遇到的外部和内心的压力。许姊妹是地方教会的原来成员，前半生卷进（甚至应说陷进）倪柝声事件里，因此夹缠了她个人和挚友的得失跌宕，以及在感情上的崇拜、被骗、忿恨和懊悔等复杂情绪。身边无论是支持抑或反对她动笔的人，都跟她有不同层面的牵连。我没有细问许姊妹在这十多年写作历程中的际遇和感受，但在本书的人事叙述里，已能看到和想象到。

因此，我这个已被划定为伟人诬蔑者甚或为中共张目（这是余杰等对我的抬举）的坏分子，最好不要跟许姊妹靠得太近，不要为她已够沉重的项背上增加多一根稻草。（为这篇序言的写与不写，我祈祷挣扎了好久，最后以「事已至此」、「不会再坏」来自圆其说。）

从《难泯岁月》易名《警钟长鸣》，从后书对前书的大幅增补，我们已可明暸作者的宗旨和抱负。作为局内者，许姊妹不仅要复原最为准确与完备的历史，更希望将倪柝声事件和其所引发的深远影响，树立为一个鉴范例，让后来者得以学习，有所反省，知所警惕。我非常佩服许姊妹详尽梳理倪氏的思想，并予详尽的针砭评论；我相信对她而言，借古鉴今，祈愿华人教会不再重蹈覆辙，不再让自封上帝在人间的总代理的权柄、以及极度排他主义唯我独尊的教会论重现，是她撰述本书的一个重要动力。这既是为悲剧建立正面的意义，又在某个程度上是个补赎。

读本书难免让人有沈郁气闷的感觉。这是约二十年前，当我从吴、李二君口中得知历史真相以后，便一直纠缠心头的感受。没有人会为教会出现这样的负面事件而感到快乐的，尤其所牵涉的主角是被高度崇敬的人。不过，当时我不仅因教会为掩埋真相而不惜删裁捏造事实而震惊，更因为让倪氏复出而刻意营造的生命树理论仍以不同形式在教会泛滥而战栗，这是一种极具破坏能力的反智思想，并且可以酿造出最可怕的极权主义。这是驱使我不顾一切撰述那系列论文的一大动机。要问复原历史真相的价值何在？真相便是最大的价值，以真相建立正确的历史教训更有不可质疑的长远价值。必须承认，在复原事实和检视正伪两方面，许姊妹的成就已远胜于我，这是另外得向上帝谢恩的地方。

我求主保守无论是作者抑或是读者，特别是各各不同背景的后者，能怀着悲悯和善意的心阅读本书，并作深沉的思考反省。这是一个重大的历史功课，我们都在其中有所学习。

谢谢许梅骊的血泪之作。

                                                                                             梁家麟        

                                                                                             香港建道神学院院长            

                                                                                             2017年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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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钟长鸣》（许梅骊著2018）


《难泯岁月》俞序

在抗日战争时期，家乡被敌机轰炸，我随亲戚逃难到了上海。我自1939年起就经常听倪弟兄讲道，并参加他一度带领的每周三晚青年聚会。1948年，作为热心渴慕主的青年弟兄，我被推荐参加了福州鼓岭「执事之家」的同工培训。

倪弟兄是一个口才知识都全备、大有恩赐、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的传道人。他的著作甚多，帮助了许多国内外的圣徒。我从小亦受教益，认为他是第一流的属灵人。

1952年，倪弟兄因生化药厂财务问题被捕。1956年，他的问题被公诸于世、多方罪证展出，判刑十五年（1952~1967）。那是给地方教会的空前的晴天霹雳和极大的哀痛！不过，那些清心的人不久就认识到这里有神的手。倪弟兄于1972年去世于劳改农场，未曾得到释放，也未曾回家探亲。

1958年，我因为坚持基督是教会的元首，坚拒「三自革新」来领导教会，因此被定为「倪柝声反革命集团青年骨干分子」，并且被捕，历经试炼。1978年，国内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因着主奇妙的手，我于1979年得回上海，在某大学教英语。

倪弟兄生前一向注重「属灵权柄」和「权柄与顺服」；尤其是在1948年复职以后，他特别强调「代表权柄」。可惜他以首席「代表权柄」的身份自居，未寻求、清楚神的旨意，就擅自作出某些重大的、当时被认为是政治性的错误决定：1949年初前后他通电江南各地方教会用祷告阻止解放军过长江、要求同工们把自己和事工都交出来给代表权柄以及「土改」初期动员两万多信徒签名，要求政府保留福州鼓岭「执事之家」的山地等等，危害、牵累众地方教会的弟兄姐妹，陷自己于极危险的境地。因此，他在狱中只能不顾一切地主动彻底坦白交代，以争取从宽处理，甚至把他从前无人知道的私事也都和盘托出。

权欲很可能是他灵程、生命道路中的要害。不少弟兄姐妹对他长期的「个人崇拜」，主要也是由于他以「权柄」自居和带有「权威性」的讲话和决定所影响的。

回忆过去，我自从认识倪弟兄，一直到他在1952年被捕，始终没有看见他参加擘饼（圣餐）聚会。尤其在1948年，我参加倪弟兄所带领的鼓岭同工培训聚会、虽长达数月之久，可是我从没有看见他参加擘饼。当时鼓岭同工们的擘饼聚会都是由阎迦勒弟兄主持的。这可以说明好多年来，倪弟兄和主之间的交通有间隔、拦阻。

近十几年来，在互联网和基督教界出版的书籍上，有关倪弟兄的议论颇多，褒贬均有，分歧不少。可惜，这些不同意见大多出自地方教会以外的信徒。他们也许读过倪弟兄的几篇文章、几部书而得益，却未曾对他有更多的认识。

倪弟兄一贯行踪隐秘。在上海，即使是他主要的同工们，也非常难得和他有个别交通。

在此，我们不要忘记「吼叫的狮子」（彼前5:8-11）和「光明的天使」（林后11:14），尤其对神所重用，关系到祂的国度和永远旨意、影响深远的主仆，都是「狮子」和「天使」特别攻击、迷惑的对象，目的是企图败坏耶稣基督的见证。因此，主的仆人要特别谦卑，「时时儆醒，常常祈求」、「不住的祷告」、「住在主里面」、天天事事倚靠主，时刻与主同在（参伯1-2章；撒下11-12章）。

今天，一统的地方教会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在带有地方教会背景的众多弟兄姐妹中间，还有不少人继续走忠于十字架的生命道路（徒2:28）。他们的见证将继续发光。

我认识许梅骊姐妹是在六十多年以前。那时，她还是一个中学生，信主不久，心中火热。1980年，离开主二十多年的许姐妹突然来看望我夫妇，痛哭流涕，忧伤悔改。我们热诚接纳她真挚归回。在以后的数十年中，我们时有电话和信件上的交通。我深感主在她身上的洪恩。她忘记背后，急起直追，向着标杆直跑。近十年来，我知道她有感动和负担，认真反思过往自己在聚会处(即地方教会)的岁月以及其中的种种心灵得失。她存敬畏的心，把半个多世纪以前涉及上海地方教会的历史事件，作认真深入的了解思考，去伪存真，去粗存菁，严肃、庄重地摆在众弟兄姐妹面前。求主擦亮我们里面的眼睛，明白真相，并让我们谦卑地接受鉴戒和教训（林前10:6-12；参加2:11-19），以免执迷不悟或重蹈覆辙。我觉得这是十分必要和珍贵的。

但愿神恩上加恩、祝福基督的身体，使众肢体在心灵深处真诚地合而为一、尊主为大，求主用十架宝血洗净过往一切亏欠，使我们能够柔和谦卑、勤读圣经、遵行主话、广传福音、发扬以前的优点，并从过去的偏差、错谬和失败中彻底地被拯救出来。靠着主的恩典来遵行主的吩咐：「你们要彼此相爱，像我爱你们一样。这就是我的命令。」（约15:12）

俞崇恩（嫩子）           

  2010年8月                  

                                ( 注：俞崇恩，1926-2015，终年89岁，是倪柝声的主要同工俞成华弟兄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