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郭家的攻击
能仁和老五以轻松的脚步别了小河,答应每天为这些新稚的信徒祷告,不久就再回来。他们又去尖刀山郭家访问。那是一程很陡的山路,劳累的报偿是眩目的景色。傈僳人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流汗,挣扎着谋生,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美丽的风景——中国的苦力也是如此。能仁在和老五往村子爬上去的时候,不时停下来沉醉在美丽的景色里;他逐渐看出能仁是多么醉心于山中的美景。
能仁看见老郭蹲在门里,皱纹满面,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这老头子站起来迎接他,招呼他进去,屋里空荡荡的,能仁心想,大概是收成不佳吧。
一会儿,家人朋友就聚集在房里。能仁和老五带头唱诗。诗唱得有气无力,房间的尽头有人开始在议论。能仁逐渐发觉气氛紧张起来,郭老三好像在反对什么;能仁显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他们大家在那里争执,能仁听不懂说得急促的傈僳话。
聚会散了,他留在那里过夜,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到第二天他们下山去的时候,老五才坐下来,忧戚地将原委全盘托出。
他说,我第一次上山来的时候,郭家的人相信我告诉他们的一切,决定向神和主耶稣祈祷,那时有四个儿子住在家里。不久之后,最小的儿子生了病,他们照我的教导,为他的健康祷告——至少他们有人这样做了,但病况愈下。他们仍继续祷告,其间是否也用别的老方法,我就不敢说了。那孩子日趋恶化——终至真可奈何,他们觉得必须另谋办法,所以停止祷告,找来一位巫师。他告诉他们.病是由于“鬼附”。要他们献上供物与鬼和好——献上猪和家禽之类的东西。他们献了祭,从那时起,孩子开始好转。
那事发生之后有段平静时间,然后暴风雨来了。
郭老三是一位温和胆怯的青年,你料想不到他会有任何反常的暴烈举动。但是有天晚上,他和他弟弟“疯了”。他拿起一个大簸箕来当铜锣敲打,一面还胡言乱语,每个人都吓坏了。然后这两人又爬到家坛上(一张长而窄的桌子,放在尊贵的地方,上头有祖宗的牌位),乱吵乱嚷,像疯子一般。郭老三对着他年老的父亲大叫:“到这里来拜我(叩头),否则我要死了。”
他弟弟开始把饭往嘴里塞——只有人要死时才这样做,让他来世有得吃。老头子给吓晕了,走到儿子面前,一派必恭必敬的样子。他们继续吵闹,郭老三抓起一个瓦罐子,发疯地鬼叫:
“我要让你们地上的人看看我有没有权柄!”
他将那瓦罐猛掷到地上,并没有打破。这场事闹过后,弟弟又病得很重,无论他们如何尽力而为,他病势逐渐沉重,终于死了。
后来,另外一位哥哥郭老二,有天到田地上去,不知何故生气责骂了他的妻子,她就回去吃鸦片自杀了。于是郭老二跑掉了,从此再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他们相信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他们不再拜鬼,而去信靠神和耶稣。
“你还记得吗?老五说道:“他们从前是怎样一个大家庭?现在已没有什么留下来了。”
当我知道了他们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之后,我不奇怪他们很少来看望我们,我奇怪他们还是有人肯来。
能仁很快就认出撒但的面孔。
老郭最先读的圣经是马可福音,在前面六章中不止十次提到赶鬼的事,但对能仁却是一个新的考验,他心中非常忧虑。
将这整个事情仔细思考一下,倒很像是路加福音第十一章24至26节里说的那样。这些人一生事奉那恶者,然后糊里糊涂地要摆脱牠,想藉着耶稣基督去敬拜神。后来信心遭到试验;撒但发怒了,谁竟敢向牠在傈僳王国的权威挑战,牠就把刀插进他们的心中。牠很成功,因为他们的信心软弱,老习惯和迷信又取得了优势……先前背叛的又回头向牠效忠。牠要先给一点甜头,表示牠是怎样一个主人——小孩子好转了,后来的鞭责却带着七倍的愤怒。
虽然他逐渐看清楚这些事情,能仁还是难以相信,在今天鬼附在人身上的事。仍如当年主在世时那样真切。为什么不会呢?
随你怎么说,称之为幻想吧,但从圣经上我们知道,撒但正如从前那样,现在仍是“这个世界的神”。“全世界都卧在那恶者手下。”使我觉得非常痛苦的,还是这些傈僳人,由于他们的愚昧无知,竟是以不想做基督徒为解脱苦恼的方法,而不是坚持不走回到拜鬼的老路。给我最后的一个打击,是听到如何使老五信心动摇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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