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财税与粮政的不公是亡国的捷径
1797年拿破仑推翻法国联合内阁,自任首席执政。他提倡恢复法兰西的荣耀,把国家新版图扩大到亚历山大帝国的疆界。每个人都看出战争要来了。威伯福斯、桑顿与弟兄们仔细地分析,认为“战争不会亡国,战争时不公平的财政税制与粮食销售制度,才是亡国的主因”。于是克拉朋的圣徒们与皮特于1798年共同提出《所得税法案》,“税是根据个人收入所得”,取代传统根据人口多寡的人头税。
威伯福斯说:“付税是每个公民对国家应尽的责任。享有愈多财富的人,责任相对加增,所以该付较重的税;”新税制改革,在议院与民间的反对声浪很大。“所得税抽得太重,等于剥夺了我们自愿救济穷人后所余之钱。”威伯福斯的耳朵灵敏,听得出这矫情背后真正的声音,他答道:“金钱是一种迷惑,愈有钱的人愈误认为自己贫穷。金钱使人淡忘对别人的责任与关心。所以所得税是一种提醒,而且每年提醒一次,你是多么有钱的人,需要对国家尽上责任。自愿救济穷人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很多人骂他是“国家财税的看门犬”。他答道:“需要有人做国家的看门犬,以免大家都成丧家之犬。拿出你的钱币看看上面印的是谁的像?钱仿佛是你的,但是真正的权柄是国家的,你所有的只是使用权,而非拥有权。税就是在提醒你这一点。”税制的公平,带来社会的安定。
35 食品涨价限制政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799年的冬天特别冷,各处的作物都欠收。玉米、小麦、大麦的价格上涨,买不起食物的农民只好抢购粗糙的燕麦。威伯福斯认为“贫穷与饥荒是百姓仇视政府的导火线”,这时进行社会救济已经刻不容缓。他登高一呼,提倡政府救济,议院一致通过任命他为“国家食品救济委员会”主席。很多议员也要加入进来。因为有关食品的公共委员一向是肥缺。结果一开起会来,众多委员谈笑风生,闲话家常。威伯福斯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会议,深感痛心。他写信给农业专家杨:“我非常震惊,如此重要的农业问题,委员们却感觉不到问题的严重性,整个会议期间为芝麻细节吵闹不休,直到休会。愿上帝赦免他们的罪。唉!可怜的穷人们只剩燕麦,没有小麦面包了。”
威伯福斯决定施以铁腕,使用行政力量换掉几个委员;他运用议事规条,严格要求委员“只讨论食品救济问题,不牵涉别的”。
这下子得罪了很多议员,他们利用报纸,用断章取义、误导的言词扭曲报道。威伯福斯仍不妥协:“这些报纸的中伤,使我原本善良的动机,被人怀疑是企图夺权。这种激怒我的方法,绝不会奏效。”农业专家杨进入委员会,立刻根据专业,“鼓励灾区种植马铃薯”。威伯福斯批准后,报纸就登出:“威伯福斯要大家吃马铃薯喔!因为吃了以后会像他一样,长得又高又壮。”〔其实他又瘦又矮。〕结果很少人去种马铃薯。
农业学家杨在世界农业发展史上,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本来是个农夫,志在开拓最不容易开发的土地。他在1767年以前遭遇了许多的挫折与失败,于是关闭农场,以整整15年的时间走遍欧洲大陆,研究改良农业耕作与产销运输的制度,1784年回国,将多年心得贡献祖国,无意中带动了18与19世纪的农业复兴。杨提倡三点:一、农业不是只为了生产,而是为了管理,因此农地要测量,水路要重划,水资源要仔细分配,乡村农舍要规划。二、农业生产不是高兴种什么就种什么,而是要分工。他建议专业专区经营,建立产、运、销的一条龙流程。三、农业耕作方法不是世代沿袭的方式,而需技术不断地输入改良,为此,他有系统地培育农艺、植病、农机与兽医人才。杨还率先主编《农业年报》。这些都成为后来世界各国仿效的制度与方法。杨一生本来只认为能为“穷苦的农夫谋福利”就够了,直到他无意中读了威伯福斯《真实的基督教》一书。他写道:“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这本书的内容太重要了,以至我无法把书放下来。我深深在上帝——我灵魂的大医生面前悔改,过去我实在太忽略灵魂救恩的需要了……”后来杨一生与威伯福斯成为好友,一起推动社会改革。
1800年气候仍然寒冷,只有耐寒的马铃薯有收成,市场上的食品价格飞涨,粮商榨干了穷人的钱袋而荷包满满。威伯福斯知道许多财主的仓库囤积了玉米、小麦,来抬高物价,获取暴利。而皇室议员们早不知民间疾苦,大学教授们也推波助澜。“应该采取亚当·斯密的自由市场,政府愈少干涉愈好。”威伯福斯起来反对:“自由市场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极端的自由经济主义,是在玩弄无知的消费者。此时,国家一方面宣称仍然拥有过剩的粮食,另一方面·粮食价格却高得使大多数人买不起,等于是在耍消费大众的把戏嘛!这是以市场经济之名在增加全国多数人不必要的痛苦。这种被自私所扭曲的极端理论,将种下国家走上毁灭的邪恶种子。为此。我要起来阻止,必须定下粮食涨价不得超过的上限,以保护穷人。”后来历史学家认为这个议案的通过,使英国免受因饥荒所引起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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