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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馨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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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中一个士兵基督徒和他一家人非常感人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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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海伦双腿发软地回家了。她再一次向上帝请求帮助与智慧。几周过去了,还是没有钱。她坚持继续给当地部门打电话写信,寻问没有补助款的事。没有人答复。

最后到了一封法兰克福市中心纳粹总部的信。它命令海伦下周一早上1000来见德国政党领袖斯布菱格(Springer)先生。

海伦感觉浑身无力,一下子坐在厨房桌旁的椅子上,重新看了那封信。她听说过斯布菱格先生。他以当地政党官员中最冷酷无情者著称。

总部!人们因其棕色的灰泥墙外观而称之为棕宫。战争初期,纳粹党占领了这座楼,现在每个人都避其不祥。“在那些门后面,”他们悄声互相说道,“纳粹党做了难用言语形容的残暴之事。许多进去那里的德国人再也没听到消息了。”

有人曾听到一些传闻,说从棕宫到市里盖世太保的总部有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他们所厌恶的人就被带到那里,然后运往可怕的集中营去。还有人知道有人在棕宫受过折磨被迫招供罪名的事。

而现在海伦要去这个地方了!

她该怎么办呢?也许她该带着孩子们躲起来,但就算是藏起来也需要钱买食物。然而,如果她去了棕宫并被捕,孩子们怎么办呢?

她跪下来。“父啊,我需要你的帮助,”她呼求着。“你是我的避难所,是我的山寨。你曾应许要救我脱离捕鸟人的网罗。现在我提说这一应许。我把自己和我的孩子们都交给你了。”

她站起来时,心里就有了一种平安。

她告诉孩子们她星期一必须去棕宫一趟,他们要为此祷告。安息日时证道开始前,海伦把很多教友拉到一边,和他们悄声商量着。证道开始前他们做了一段祷告,为她代求恳求主来保守她平安。

星期一早上来临了。

“孩子们,”海伦说,“你们今天不去学校了。你们就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不要朝窗外看。要安静,这样多凌就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了。答应我。”

他们看着,严肃地答应了。

然后她把库特带到卧室关上门。几分钟后,他又出来了,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洛蒂,”海伦很快地说。“到你了。来卧室。”

“库特,”她们看不见时,杰德问。“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呀?出什么事了?”

库特紧闭着嘴唇,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然后轮到杰德了。海伦把门关紧,对他说,“你要仔细听好了,因为没时间了我只说一遍——而你的生命可能就靠它了。我几分钟后要去棕宫。你整个上午都要安静地呆在家里。不要到处走动,不要有声音,这样邻居们就听不见了。明白了吗?”

杰德咽了口水,点点头。

“如果一切都好,我中午前就会回来。但是棕宫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可能就回不来了。我和教友们安排好了,他们会照顾你还有其他人的。如果我在中午1200前还没回来,我要你们一个一个非常安静地离开家。你,杰德,要去车站,坐23路电车到第7站下,然后坐17路车坐四个站下车。有个教友会在那里等你,带你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记住,你和教友们在一起就会安全。”

“你们每个人去不同的地方。不要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洛蒂和库特。这样,如果盖世太保找到的话,你们就不会把其他人说出来了。现在你把地方重复说一遍,我要知道你弄懂了。”

杰德才7岁,但他准确地重复了一遍。他明白情况的危急。海伦和他一起跪下来,祷告,求上帝看顾他,也看顾她。“总要记住,杰德,”她对他说,“上帝是我们在天上的父亲,即使我出了事,祂也都会与你同在的。”她拉着他的手走了出来。

她穿好大衣,帽子,低声说,“我可能见不到你们了。他们不是要逮捕我,是要逮捕你们。他们知道无法让我改变主意。但如果在你们还小的时候抓了你们,他们觉得可以改变你们的想法。无论发生什么事,总要忠于上帝。记得,过了中午就不要再等了。”

她说着,悄声关上了身后的前门。三个孩子就站在窗前,从窗户的纱帘往外偷看,看到她走下人行道到了一个叫Lindenbaum的车站,因一棵400年树龄的椴树长在那里而得名。

他们安静地看着书,尽力想看进去,但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们常常抬起头对视着彼此都受了惊吓的眼神。他们恐惧地看着时钟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

1145了。妈妈还没有回来。

他们站在房子中间,迫切地看着车站。但没看到妈妈。

“我们要穿好衣服,”库特轻声说。他们蹑手蹑脚地到了门口,穿上鞋子大衣。

还有5分钟到1200。他们听到从Lindenbaum车站开出的车发出了鸣声。他们最后看了窗外一眼,看到一个人跑下了人行道。孩子们忘记了所有的警告,他们冲到门口。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海伦拥抱了每个孩子,坐下说,“我们要感谢上帝,因祂施行了神迹。”然后她告诉他们早上发生的事。

她去了市区,近1000的时候到达了棕宫。她抬头看着这威吓外观的大楼,在一英尺厚的石墙内嵌着紧闭的窗户。她发现在钢铁门上没有拉环。它看起来更像是所监狱,而不是政府大楼!

她正疑惑想着怎么进去时,发现了墙内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她按了一下听到远远有门铃响。当听到蜂鸣器响时,她推开门进去了。身后的门轻轻嗒地一声关了。她转过身,发现里面的门也没有拉环。一旦进来,只有拿钥匙的人才能让你出去。

一个穿军装的人从一个小窗子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

海伦咽了口水。“我1000预约来这里。”

“我看看你的传票。”他匆匆看了一下她收到的信。“哦,是和斯布菱格先生。在三楼,左边11号。”窗户砰地关上了。

海伦不安地上了这不祥而黑暗的大楼的楼梯。她什么人也没见到,但感觉被天使围绕着。她敲了敲门。

“进来!”

她一进来就走近一个暗胡桃色的书桌,上面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还有一个磨光的铜质名片版,刻着“高雷特斯布菱格(Gauleiter Springer)”。坐在书桌后的那个人非常瘦,额头高高的,光亮的棕色头发,细长的蓝色小眼睛。

他把一个厚文件夹拉了出来。

“哈瑟太太,我这儿有一些指控材料。你拒绝加入纳粹党还有妇女联盟。你的孩子们星期六没有去学校。你给你丈夫写了反动性的信。这几年来你一直在反对我们。听起来非常令人怀疑。你是犹太人吗?”

“不,我们10代都是日尔曼人,我有文件可以证明。”

“那是怎么了?你为什么拒绝合作呢?”

“先生,我是名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友。”海伦说着,忽然感觉轻松自由了。所有的惧怕都消失了。她勇敢地继续说着,“在十诫中,上帝要我们在第七日敬拜祂,并遵守那日为圣日。上帝的律法在今天依然有效。这就是我守安息日的原因。”

她边说边观察那个人的脸,但他不苟言笑,什么表情也没有。他拿起电话对其助理说:“请查一下哈瑟太太是不是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友。”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是的,确定。”

“哈瑟太太。你在这个危险的时期毫不隐瞒地说守安息日真是有胆量——而且是在这间房间里!”他停下来,打量了她一会儿。最后他说,“碰巧我和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很熟。你认识施雷德(Schneiders)一家吗?”

海伦太了解他们了。施雷德(Schneider)弟兄是教会的长老。

“施雷德一家是我们的邻居。当我们被炸弹炸得无家可归时,搬到了他们隔壁,他们请我们吃晚饭还给了我们毛巾和床单,这样我们才得以重新开始。他们自己却牺牲了很大。他们真是好人。我对复临信徒非常尊敬。”

海伦惊呆了。施雷德一家从来没说过这个残忍的政党头子是他们的邻居。

“现在,哈瑟太太,”他说,“我要彻底弄清整件事情。你说你没收到补助款。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请坦率地告诉我。”

海伦说了纳粹党成员对其一直不断的侵扰,他们因她不入党而憎恨她。

“我想请您明白我不会加入的,”她很有礼貌,但很坚决地说。“我会继续守安息日。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继续对上帝忠诚。我必须遵照良心行事。”

他站住了。“哈瑟太太,我敬重你的精神。我会查明的。我相信每个人都应该自由信仰他们所选择的。别担心钱的事。我保证你会收到的。”

海伦十分震惊。最后她才激动地说了一些话。

“斯布菱格先生,”她说,“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的好心。愿上帝保佑你!”

他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他站起来为她开了门。

“哈瑟太太,”他说,“斯布菱格先生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他没来上班。我只是今天来代他的班。”

海伦飞奔下楼梯,心里非常喜乐。显然那个在窗子后面的人被告之她下来了,他拿着钥匙等在那里为她开了门。他让她出门时候恭敬地对她鞠了一个躬。

几天之后,海伦得知她可以去儿童福利办取钱了。也包括了之前所有的补助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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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遥远的东方,弗兰兹和先遣队员们稳步经过苏联到了乌克兰。开始的时候,就是19418月前,对德国国防军而言一切都进展顺利,苏军损失了300万人。

但是在乌克兰,德军遇到了无人预料到的问题。他们每日都穿过一道道玉米地和麦田,无以测量进程。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是在山上和林间长大的,现在他们发现这片大平原太令人沮丧了,昏昏沉沉的;士气非常低靡。秋天来临的时候,雨下得更频繁了,路都变成了沼泽地,只有坦克才能通过。

但尽管如此,先遣队还是继续东行。他们到达了Kremencug,在那里699队和营里其他的人分开了。他们单独在一起,整整一星期没有任何食物供给,饥饿的士兵开始咕哝着要兵变。

一天早上,弗兰兹去那广袤的地里找吃的东西。他能找到的只有玉米了。玉米在德国是没有的,他不知道这东西可不可以吃。

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个穗子,开始剥去外皮,然后尝了一小口。那玉米还没熟,但颗粒非常软,乳白色的,且很甜。弗兰兹吃了个饱,然后他尽可能多地背上玉米穗子,快步走回营房。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他自言自语。他们总是在取笑我的素食。

“我发现了一些可以吃的东西,”他走进营房说。

他们急切地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带回的东西时,兴奋就变成了愤怒。

“哈瑟,你不会叫我们吃那个垃圾吧!这是给猪吃的!”

“不是的,”弗兰兹说,“很好吃呢。”

有两三个人咒骂着,马上转身回头就走。

“看吧,你们都饿了,”弗兰兹恳求说。“就来试吃一口吧。我和你们打赌,如果你们不喜欢吃,就把它吐在我脸上!”

最后,有人伸手拿过一个。他一言不语咬了一口,然后很快就吃得只剩下棒子了。他又伸手去取。这比弗兰兹说什么都来得有效,大家都动心了。很快整队的人都去地里吃了个饱。素食主义者挽救了他们!几天以后,他们又和营里其他人会合上,危机解除了。

现在雨势猛烈,并且冷得刺骨。在NovoMoskovsk,先遣队不得不等上一个月,等路面干到可以走的时候再继续行军。他们继续前进,每天只能走50英里。

十月的时候下雪了。显然,德军的夏制服和轻质靴非常不合适在这恶劣的天气里穿着。但他们仍在继续向前。

“哈瑟,过来,” 有一天埃里克纽豪斯(Erich Neuhaus)中士说。

“是的,中士。”

“我要你马上到我的营房来。”

一到那里,中士就说,“哈瑟,我发现你是我们营唯一没有在战争中受那么多伤的人。子弹好象总会躲开你。”

“我还没注意到呢,但您说的也许对。”弗兰兹回答,心想这次谈话会怎样。

纽豪斯中士笑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和我呆在同一间营房!你要做我的保镖特使!”

“是的,长官!当然了,长官!”弗兰兹举手敬了个礼。

纽豪斯中士摇摇头,对弗兰兹仍然拒绝用向希特勒致敬的礼表示无奈。但从那个时候起,弗兰兹就和埃里克中士住在一起了。弗兰兹很快发现他们两个常常比上尉自己住的还好,因为中士有超常的本事会发现舒适的住处。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协议。但是,即使是最好的营房也是又冷又脏,滋生着跳蚤和虱子。

一天晚上在kolkhoz(大集体农场),全营决定在一个有几百头牛的大牛棚里睡下,这里因牛身上散出的热气而暖和。当他们收集来成捆成捆的稻草要铺床时,发现这个地方已被老鼠占领了。他们厌恶地起身上到橼子,跨梁搭板,就睡在这平板上。他们把装着所有食物的餐袋放在头底下安全地保护起来,然后就在这鼠害成灾的地面上空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橼梁周围到处都是老鼠,在餐袋上咬出几个洞,就在他们的头底下进餐,一点儿碎屑也不剩了。他们震怒得在牛棚外搜寻老鼠洞;他们带着坚硬的柴棍,装备就序,一看到老鼠探出鼠须,就尽全力猛打。这样他们在10分钟内消灭了30只老鼠,报了仇出了气,——然后可以继续前进了。

在整个行军途中,他们只看到一个美丽的村庄。他们查了地图得知是叫Huttich。苏联乡村风格的泥土房被白色的灰泥覆盖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街道上清洁而没有垃圾。泥巴地面被清扫过了,窗上的帘子是脆嫩的彩色棉质印花布。在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住上一晚上多叫人惬意呀!

下一个目标是南面的Kramatorsk。气温持续下降。在这农田里没有森林,于是士兵们将沿途的篱笆和破旧的建材拆下来,一路上带着这些柴火,这样在夜里安营的时候就可以点篝火了。

他们被告之:“你们要在这里呆上一些时候;要修理一间锯木厂,因为在跨Donetz河有一些桥需要修整。”很快,先遣队就忙着做一些受训过的工作——伐木,并准备钢架。

这样又一个圣诞节来临了。和前些年吵吵嚷嚷的庆祝会相比,现在是何等的不同呢!圣诞前夜,上尉主持了一场严肃的礼拜会,纪念那些失去生命的同志们。

随后没有节庆的餐桌来摆放加香料的蛋糕和酒,等待着士兵们的则是不一样的惊喜。下午的时候,来了12袋的信。现在每一个士兵都收到了久盼的家书,军营里的欢喜快乐气氛比以前嘈杂醉酒的庆祝会更甚。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他们回到营房读着信,他们的心就与家中所亲爱的人共度平安夜。

弗兰兹发现有一封母亲的来信,过了85天才收到,还有一封海伦的信,寄了三个多月。他自己在几个星期前给家人写了封圣诞贺信。他请了一位同志帮他画画,画上了伯利恒的马槽,一只母牛,一只驴还有几只羊;在它们上空闪耀着一颗明亮的金星。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有。

除夕夜也一样非常不同。他们围坐在营房的门厅里聊天。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滴酒不沾地迎接新年。很快,话题转向政治,以及他们未来的期待。

加斯多克中尉突然说,“元首是我的神!我信仰他!”

“长官,”弗兰兹想都没想就说,“你有一个可悲的神!”

彼得加斯多克的脸红了,他跳起来。“什么?你胆敢说这样的话?”

弗兰兹意识到他犯了大错。他赶紧想要纠正。

“是啊,我说了,”他说,“而且我要再说一遍。但是我的意思是说希特勒和你我一样,不过是人。有一天他会死,就像你我一样。他死了后,你就没有神了。这难道不可悲吗?”

然后弗兰兹指着桌上的一片面包说。“看到面包了吗,彼得?希特勒没有创造面包的原料麦子——只有我们的造物主上帝才能做到。”

中尉的下巴愤怒地抖动着,他吼着说,“哈瑟,你这次扯太远了!我保证一定会有个下场的!”

上尉忽然跳起来。他的声音像在锯钢条,响在寂静之中:“伙计,这是除夕夜。我们是在私下闲聊,没有下场!晚安!”他说着,脚跟一转出去了。

情绪被破坏了,其他人也回了他们的营房。弗兰兹意识到当晚他说得太多了。他在房间里拿着圣经,重新读了阿摩司书513“所以通达人见这样的时势必静默不言,因为时势真恶。”他决心以后要多加注意了。

表面上问题是又平息了,但是几天后弗兰兹经过加斯多克面前,看到他眼睛里全是恨意,他知道中尉没有忘记那次的羞辱。

在一月里他们每天都和苏联军队有小规模的作战。在一次枪战中,一个先遣队员似乎受了轻伤。他们把他转移到安全地点前,他就死了。在震惊的沉默中,他们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除了擦伤他大腿的弹丸外,同时有一枚子弹射入了他的心脏。同一个下午,他们为他挖了一个坟,然后聚集;上尉主持了场简单的仪式。在刺骨的严寒中有10分钟,上尉的耳朵冻住了。气温华氏零下35度(译者注:约-37.2℃)。

国内的德国领导戈贝尔斯(Reichsleiter Goebbels)无法为国防军提供暖和的军服,已向德国民众发起捐赠活动,收集冬衣和女式皮毛大衣。但是不幸的是捐赠远远不够,且没有一件送到先遣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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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弗兰兹像往常一样善于想办法,葬礼后的那天晚上他就在想该如何保护自己免受严寒。他拿了两只袜子,剪下底部放在一边,然后剪开每只的长边缝在一起,最后再把宽筒的一头缝合在一起。现在他就有了一只遮盖到耳朵的临时的帽子。

早上的时候,他从营房里走出来,其他人都指着他大笑。

“素食主义的家伙啊,现在又想出什么疯念头了?你看起来像个稻草人!真是德国军的耻辱!”

弗兰兹没有被激怒,他咧嘴一笑。“你们继续笑吧。至少我的耳朵现在暖和了!”

那天的温度下降到华氏零下45度(译者注:约为-42.8℃)。20多人的耳朵冻住了。第二天早上先遣队里每一个人都戴上了由袜子改做的帽子。

弗兰兹非常幸运,他在办公室里工作。即使有时候在他的窗玻璃上也会结两英寸厚的冰,但只要呆在室内就可以保持温暖。当有任务要外出时,他就穿上暖和的行头,三条裤子,两件大衣,还有两副手套;头上戴着两只稻草人帽,再在外面套上他的军帽。最后,他在脸上围上一条围巾,只露出眼睛,然后才出门。

当军队不得不在户外集合时,34分钟内他们的鼻子就会被冻住。德国人不熟悉这样的环境,就试了看起来最合逻辑的办法。他们把冻伤的人带到屋内,把他们放在热乎乎的火炉旁。但迅速的加温反引起了更大的伤害。

“不,”乌克兰人看到时说。“你们应该先用雪揉搓他们冻伤的部位,直到发热而微微刺痛。接着血液循环恢复,冻伤处也就好了。”

即便如此,先遣队和德国的其他军队一样因严寒饱受折磨——手指,耳朵,鼻子。通常他们不得不锯掉腿脚。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仅仅两个星期内,四分之一驻扎在苏联的德军因冻伤而致残。残酷的气温有时候下降到零下华氏60度(译者注:约为-51.1℃),且持续了好几周。

虽然严寒几乎使德军瘫痪,但似乎对红军影响甚微。一月间,先遣队每天都遭到炸弹和大炮的袭击。每次都有伤亡人员,有士兵也有居民。德国飞机向先遣队供应军火和食物,带走病号和伤员。

当他们在Donetz地区的盆地驻扎时,飞机就不来了。两周来,699队被切断了这些供应。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只剩下唯一一辆能用的坦克——连一圈弹药都没有了。

他们被苏军包围,要想方设法迷惑敌军。他们右行把坦克开上山头,向山顶开了一小会儿,然后飞快冲下山谷,换了个牌照,左上,下来,向后,向前,再向左。每天24小时,他们就一直开着。幸运的是,乌克兰的许多油井使他们可以充分利用柴油,这唯一的坦克显得无处不在。苏军被此非凡之能的演习吓住了,不敢进攻。最后空运的物资又送来了。

从一月进入二月,再到三月,气温逐渐转暖了,有时候达到华氏0度。德军像冬眠的动物一样,从营房里出来了,在最冷的几个月他们就躲在那里。德军开始继续前进。

但是,与往常的夏季和秋季不同的是,红军发起了猛烈反攻。德军再无法信心十足地前进,不得不冒着密集的炮火艰难向前。先遣队在跨Torez河上建了一座桥,这是完全由钢筋焊接在一起的桥,向东延伸。那年春天晚些时候,冬日作战中所有的幸存者都被授予了一枚勋章。然而,他们所遭遇的艰难险阻是任何东西都无法补偿的。

一天晚上在一个大村子里,另一个营的人赶上来和他们一起住。这些高高大大的人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色紧身短上衣,银色的骷髅旗标记印在党卫军SchutzstaffelSS)有帽舌的帽子上;党卫军SS是希特勒的精英军事政治兵团。在他们的手臂上有血红的袖章,白色的圈中间是黑色的纳粹标记。他们以其残酷和对希特勒绝对的忠诚著称,即使是在德国,他们也是叫人胆战心惊的。

晚上很晚的时候,弗兰兹被村中的动乱声吵醒了。跑步声,砰砰声,木头门的碎裂声,德国人的咒骂声,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最后,安静下来了。他觉得听到远处有枪声,但不确定。

第二天早上在排队等食物时,弗兰兹向威利菲希尔询问。“威利,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吵闹声?发生什么事了?”

威利偷偷地向四下看了看。“是党卫军,”他轻声说,“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威利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希特勒最后的方案!”

弗兰兹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你怎么啦,兄弟?他们在清除犹太人,把他们集合在一起,带到森林里,然后像杀动物一样枪毙他们。”

弗兰兹十分震惊,只盯着威利,“不可能。”

“弗兰兹。去吧,无论你做什么,不要谈论这事。”

弗兰兹端起他的锡餐盘。

“我知道你的感受,”威利说。“我也不支持希特勒。但是我们不用对党卫军所做的负责。我们有我们的任务,他们有他们的任务。这是他们的良心之事,不是我们的。如果你想保全脑袋的话,弗兰兹,离它远点。不要插手!”

“威利,我就是无法袖手旁观,而且——”

威利从餐台上弯下身,他的脸凑近弗兰兹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知道你会怎么样,”他愤怒地嘶声说。“你会张开你的大嘴巴,然后让自己惹祸上身的!”

弗兰兹回到兵营,深深地为他所听到的事而不安。他不能同意威利的看法,说他们对此没有责任。当有人遭谋杀时,他们却在袖手旁观,这样的话他们不也参与了谋杀之罪了吗?弗兰兹习惯性地把这个处境交托了主。

“天父啊,”他祷告说,“请指示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做呢?”

第二天,在先遣队出发前,他得到了答案。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编排到医务兵中了。很明显,上帝要他在党卫军之前先到犹太人那里。

从那以后,每当军队经过一个村庄时,弗兰兹都会悄悄去铺子,商店,和尽可能多的房子里。由于乌克兰人多由早期德国人组成,他们曾接受凯瑟琳(Catherine the Great)的邀请移民苏联耕地种植,这样弗兰兹就可以很容易和他们沟通了。

他在各处重复传达着同样的消息:

“党卫军在我们之后一、两天内就到了。你们可以从他们黑色的军装和帽子上的骷髅标记认出来。他们来的时候,会把犹太人像牲畜一样聚集在一起,然后杀掉。如果你们是犹太人,马上带着食物和家人离开。藏在森林,或是洞穴里——只要是能找到洞口的地方。马上走——没时间了。互相转告!要快,快!愿上帝与你们同在!”

许多人因为听了他的警告逃到乡下,性命得以保存。但是,大部分人对保护他们的财产更为关心。因舍不得财产,他们失去了生命。

弗兰兹神秘的造访村民没有能逃过同志们的眼睛。

“哈瑟一直和那些村民往来,在搞什么呀?”他们疑心地问。

没有人真正知道;只有威利和卡尔猜到了事实。他们忠诚地保护了他们的朋友。

“别打扰他了,好吗?”他们说。“他在巡逻,并采购当地的东西,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你们以为他的军铺里为什么总是有存货呢?如果他不是为你们这么辛苦的话,你们就买不到新鲜的蛋,糖果,还有其他物品了。”

这招很有效,他们安静下来了。

几星期后,战争迫使先遣队退回他们前一天离开的村子。在树林里,弗兰兹听到德国人的吼叫和咒骂的声音。他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他藏在树丛后面向声音方向走去。很快他来到一块空地上,苏军在那里挖过战壕,有许多坑。

党卫军赶着犹太人经过树林。男人,女人,孩子——有几十个。弗兰兹感到非常恐惧,意识到这些人是前天没有留意警告的犹太人。他们一句话都不说,赤脚走过雪地。

当他们来到那空地上时,那些士兵命令他们跪下,面向战壕;然后一排一排地,从脖子后打中他们,让他们的身体倒在了坑里。最后的是一个母亲带着她6个孩子。受惊的孩子们哭泣着偎依在母亲身边。

“放开她!”党卫军的人吼着。他们残酷地把他们拉开,强令其跪下,并开枪射了他们的脖子。

弗兰兹受够了。他从树丛走出来,走向那些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杀害这些无辜的孩子?”

党卫军的人愤怒而轻蔑地瞪着他。

“伙计,你到底怎么啦?”一个人厉声说。“这些小子就特别该被处死!如果让他们活着长大,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来!”他抓过一把铲子。“你既然同情他们,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尊贵的葬礼。来,埋了他们!”

他把铲子丢给弗兰兹。其他人粗声大笑起来。他们继续大笑着,慢慢走远了。

弗兰兹觉得很难受。他不得不在一棵树上靠一会儿使自己平静下来。最后他走过战壕旁,悲伤地开始用土掩埋那些尸体。

突然,他停了下来,觉得在其中一个坑内听到了一呻吟声。是的,又一声。他丢下铲子,仔细观察那些尸体。他们都不动。然后他注意到在一个和母亲一起受难的孩子下面,有轻微的在动。他跳进坑里,轻轻扶起一个小女孩血淋淋的身体。她终究还是死了,他小心地把她移到一边。

但在她下面,有一个人还活着。弗兰兹使出全身力气,把他举起来抬出战壕外。那人昏迷了,但还有呼吸。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袋。他看起来没有流太多血,也许他还有救。弗兰兹把那人背在背上,向村子走去。他打算悄悄把他带到营房,在那里给他包扎。

当他走进军营时,碰上了党卫军的人,他踉跄了几步。

“你背的是什么?”

“这个人受伤很严重,需要马上护理!”

党卫军的人注意到那不是德军。

“什么——?”他叫起来。“我们在杀犹太人,不是救他们!你胆敢干涉?”

但是现在其他先遣队员都跑出来了,他们中间有中尉彼得加斯多克。他看了一眼,很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把那个人从弗兰兹背上扯下来。那人一着地,中尉就把枪塞进他嘴里,扣了扳机。

“哈瑟,又是你!”他厉声吼着,愤怒地全身发抖。“我早该知道的!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反动行为受够了。我就是要看着你毁掉。你不比你要救的犹太猪好多少!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如果必要的话,把地球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你。我们要建立的新世界里容不得像你这样的人!你的两个朋友也一样!”

他公开地宣布了敌意。弗兰兹在想他会不会在战争中丧生,不是死于敌军,却是死于他的祖国同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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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海伦低语着。

这是这几天她来最经常的祷告。虽然她又得到了常规的抚养补助津贴,但食物却越来越少了。

更槽糕的是,海伦病了一段时间。她对医生并不十分信任,因此就尽可能不去看。最后,她发现自己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了,才去见了里奇尔医生(Dr.Richels)

他仔细检查了一会儿说:“哈瑟太太,你怀孕了。”

海伦的嘴张得老大。当她回过神时声辩说,“我没有怀孕。”

“你怀孕了,”他坚持说。“我会给你开一份证明,可以得到更多的配给,有面包,大米,牛奶和奶油。”

“医生,我知道我没有怀孕。我的丈夫在苏联。他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休假了。”

里奇尔医生的声音非常友好。“不要难过,哈瑟太太。我总是见到怀孕的女子,她们的丈夫都不在家的。只是人性而已——人会寂寞的。喏,这个是证明,会给你额外配给卡的。一个月后再来找我。”

海伦摇摇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但是多余的食物对孩子们而言是从天而降的,并且他们扩大了小园子的面积。

战前,她和孩子的爸爸租下了这块地。现在她每天都在那里劳动,利用每一寸的土地来种菜,使得他们度过了一个夏季。他们吃不下的,就存起来过冬。秋天的时候,他们又去收农民收完剩在地里的土豆。他们还是带着小推车到了目的地,远足到树林里,在那里地上满是山毛榉的硬果。他们装得满满的一袋又一袋,然后回家了。海伦把它们榨了,榨出几杯宝贵的油。

“小宝宝怎么样了?”里奇尔医生总是这么问她,每个月如此。

“我没有怀孕。”她总是这么坚持说。

他总是友好地笑笑——然后又给了她新的额外配给卡。

终于,在7个月后,他承认误诊了。这事就海伦对医生的信任感,当然作用不大。但是,她意识到上帝用了这个人来供应了她的一家。

同时,在法兰克福的炮火还在继续着。每天夜里,海伦和孩子们都被尖锐的空袭警报声吵醒。他们惊慌地快跑过几条街躲进一个地堡里。

一天晚上,袭击特别地可怕。

“库特!洛蒂!杰德!”海伦大声叫着。“起来,起来!”

但几分钟之久她无法叫起渴睡的孩子们;他们到大街上时,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听到周围正下落的炸弹低低的鸣叫声,紧接着就是大爆炸。

我们到不了地堡了,海伦心想。

她绝望地把孩子们聚在一起,向路边一间房子的地下掩蔽所跑去。她乱抓着门,门猛开了。有人伸手出来,把他们拉进去,砰得关上了。

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海伦认着缩在一起的身影。她发现房主照了政府的要求,在掩蔽所里添了防毒面具,水桶,还有扑火用的毯子。墙的另一边堆着几桶沙子。同盟国最害怕的武器之一就是磷弹。仅一滴的磷落在手上就会马上烧穿一个洞。水也无法扑灭使它不燃烧;只有把手放进沙子里才行。

袭击越来越近,地下室的地板被掀了起来。他们受过训练,掩蔽所里的人都安静地平趴着,把手指塞在耳朵里,这样耳膜就不会因爆炸而震破;并且张开嘴,这样肺部就不会因为压力而破裂。

最后,爆炸平息下来了。掩蔽所里缺氧了。有人小心地把门开了一小口子——发现就在外面,有一面墙着火了。

每个人都惊慌地不知所措。绝望中,海伦下了指令。

“我们要出去,”她说,“不然我们会窒息而死的。”她抓过毯子,把它们放在水里浸湿了,再发给每个人一条。人们裹紧了,冲出大火。库特跑在前面,然后是洛蒂和杰德,她在最后。杰德好奇地想看看外面,就从他的毯子里探出头来。一窜火苗舔上他的脸,他们跑到大街的另一头时,他的眉毛已经烧焦了。

他们浑身发抖,骨头松软,拖拉着身体到了自己的家。真是奇迹,它居然没事。

一家人几个月来都没接到弗兰兹的消息了。他还活着吗?只有偶尔有消息报道先遣队到了什么地方。在东欧地图上,海伦和孩子们尽力构想着他的行军路线。

在一月底一个寒冷的傍晚,有人来敲门,杰德跑着去开。

“您好,”他礼貌地对那高大而浑身泥尘的陌生人问好。接着他的眼睛瞪大了。“爸爸————!”

确定无疑,弗兰兹回来了,被获准三个星期的休假。他搭乘军队的火车和卡车,用了其中的一个星期才到家。但现在他回来了,而且活着。

一家人好几个晚上都在回忆着他们所经历的危险,数算着上帝奇妙的拯救之恩。白天的时候,弗兰兹徒步经过城里,找到煤贩子,添了海伦剩下的少量燃料。她就用上小心储藏的配给糖来做蛋糕,用了燕麦片,小麦乳,一点点的面粉还有一些烘烤粉,没有蛋也没有油。虽然蛋糕又笨重又粗糙,但一家人尽情享用其美味,比战前他们所爱吃的那种轻巧的奶油泡芙还要喜欢。

杰德眼中闪着光,查看着弗兰兹带回来的勋章。一天早上,他偷偷把这些勋章带到学校去,向伙伴们炫耀。“我爸爸是个伟大的军人,”他夸耀着说。“他在为德国赢得战争。”他骄傲地又到另一群孩子中去了。

杰德换上了运动服,海伦才在他的裤袋里发现了那些勋章。那天晚上,弗兰兹把一家人聚在了一起。他说,“我要你们想象一下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国家。人们非常富有,住在很好的房子里。他们有车,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这个国家有很多法律。其中一条是禁止人敬拜上帝。另一条法律说,政府会把与众不同的大人小孩都杀了。只有强壮、健康、聪明的人,遵守政府法律的人才可以活着。”

孩子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听着这空想国的事。弗兰兹问他们。“你们愿意生活在这样的国家里吗?”

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说答案。“太可怕了!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们,就可能会杀了我们!”杰德总结得最好。“那样的话,我就不能享受任何好东西了,因为我会很害怕离开家。我连学校都不能去了,因为万一老师觉得我不够聪明呢?”

弗兰兹停下了好久。最后他说,“孩子们,如果德国赢了战争,就会成为我刚才所说那样的国家。”

他们跪下来,非常严肃地祷告。“亲爱的主,请别让我们赢了战争。让德国快快输了吧,这样痛苦就可以结束了。”

告别的时刻飞快就到了。这次的分别比第一次还要难,因为他们比以前更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可能彼此不能再相见了。

弗兰兹走后,海伦又病了,很快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怀孕了。她心情沉重地又去找里奇尔医生。在目前看来没完没了的战争年月里,她要怎么抚养第四个孩子呢?里奇尔医生确诊为怀孕,并又给签发了额外的配给卡。至少,他们可以再挨过一个夏天。

随着战争的升级,同盟国增加了在德国的炸弹。现在每天晚上当轰炸机从头顶嗡嗡经过时,空袭警报都响。日复一日,当海伦接到信时都要急切地查看信封。她每次都发出感恩地祷告,没有收到黑边的信封。她知道他们在里面要说的可怕消息。“我们很遗憾”开始这样,然后继续说,“您的丈夫是英雄,他为祖国献身了。”德国的女人一直在收到这样的信。每一期的报纸《法兰克福纵览》(Frankfurter Generalanzeiger)都登有长长的黑边框格,上面是死于战争的当地士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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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战争里的第五个冬天到了,孩子就要出生了。之前,海伦是在医院里生下三个孩子的。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法兰克福的镇子大都烧在废墟中了。还在经营的医院只接收急诊。女人只能由一个助产士帮忙,在家生产。

在九月底一个冰冷而下着小雨的晚上,海伦躺在小厨房的长椅上休息,洛蒂和杰德在洗碗,做卫生。天气非常寒冷——冬天里他们所得到的配给煤只够这个小房间用,而且除非非常需要,暖气总要关掉。

库特一个窗子一个窗子地检查,要保证在灯火管制期间窗帘都拉到位了。他明白即使是一丁点的光都会出卖这个房子的位置,让低空飞行的敌方飞机发现他们。粗心就将会使许多人丧命。

一整个下午海伦在忍受着产前的阵痛。孩子们似乎都知道她感到了无助无望。

“妈妈,”洛蒂安慰她说。“不要怕。”

“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杰德说。“我们会帮忙生下小宝宝的。”

海伦在痛苦中微微笑着。现在子宫开始阵发性地收缩了。

“洛蒂,杰德。”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你们上床睡觉的时间到了。”两个孩子顺从地走向房间,她把头转向库特。

“库特,穿好衣服,戴好围巾手套,出去找助产士格贝尔太太(Frau Gabel)。”

库特跌跌撞撞地在刺骨的夜里出门了。灯火管制意味着没有路灯,任何房子都没有一点光线透射出来。唯一可以照明的就是空中那些橙红色的光,就从正烧着法兰克福的火光中来。

他正往前赶路,听到熟悉的飞机嗡嗡声,还有鸣叫着的炸弹,然后是爆炸的巨响。爆炸震动了房子,窗玻璃被震得格格响,冷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无法呼吸了。最后,他到了格贝尔太太的家里,她急忙带上一个黑袋子就跟他出来了。

回到家中,她开始吩咐他做事情。

“要烧很多热水,”她说。“然后弄些干净的毛巾带到你妈妈的房间。这里太冷了。”

“我不久前才关了暖气的。”

“好的,”她说。“现在你就呆在厨房这里。如果要你帮忙,我会叫你的。”

几小时后,库特听到一声微微的啼哭。

洛蒂和杰德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们的房门口,身上裹着毯子。

“我们睡不着,”杰德说。“生下来了吗?”

三个孩子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洛蒂把门开了一小口子,往里面偷看,然后把门开大了。

“哦,妈妈,”她叫了起来。“小宝宝在这里呢。疼吗?是弟弟还是妹妹?”

海伦微微笑着,指着小宝宝睡着的摇篮,它已经穿了衣服垫上了尿布。“你们多了个小妹妹了。她叫苏茜(Susi).

他们高兴地站在摇篮旁,看着她可爱的小脸,还有长着指甲的小手指。他们有小妹妹了!他们跪在海伦的床前,一起为着顺利生下健康的小宝宝而感谢上帝。

“我要回去了,”格贝尔太太说。“你们应该用不上我了。要尽量休息一下。”

孩子们爬上床,睡着了。但在4点的时候,警报声惊醒了他们。敌方的飞机又来了,没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投下致命的炸弹。

库特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走到海伦的房间。“妈妈,我们要怎么办?”

“叫孩子们起来,”海伦说。“我们要到防弹掩蔽所里去。”

“你可以吗?要不我叫上洛蒂和杰德,你就在这里?”

“不,我们要呆在一起。我们都要走。我没事的。”

他们很快穿好了衣服,用毯子裹好小宝宝,很快地就在冰冷的夜里出来了。黑压压一片涌向地堡的人流有半英里远。海伦刚一进来,炸弹就在远处爆炸了。有人使劲放下了那密封门,上了闩。

几乎同时,停电了,排气扇不动了。人们沉默着,在完全的黑暗里等候着。这里只有立足之地。

“对不起,”海伦轻轻地说,“我3个小时前刚生了孩子。”

“来这里,”有人说,“过来一点,这样你就可以靠着墙了。请为这个女人让点地方!”

倒也不是很必要要靠着什么。这个本是容纳2000人的地堡通常都挤满6000人。很早前,杰德就学会了,他要做的就是停下脚步来,悬吊在拥挤的人群中。有时他甚至就这么直直地悬着脚睡着了。但更多的时候,他要奋力想办法呼吸,就在那黑暗的地堡里,他开始得上幽闭恐怖症,这病症持续了一生之久。

随着投下的炸弹越来越近,地堡开始因爆炸的压力而摇晃起来。空气闷热而肮脏,海伦觉得很难受。

我的宝宝,我的苏茜人们挤来挤去她会窒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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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把那小脑袋拥在胸前保护着。洛蒂开始哭。一个牧师喃喃念着主祷文。女人们晕过去了,但没地方把她们放倒下来,她们还是在其他人身体的簇拥中继续直立着。

海伦和孩子们回到家时,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海伦看着她那疲惫而凌乱的孩子们,做了个决定。

“我们不要再去地堡里掩蔽了,”她说。“从现在起,我们就去地下室。”房子的地下室已被重修,除非炸弹直接来炸,一切都还好。她对自己说,如果上帝要我们存活,祂在这里也可以保守我们,像在地堡里一样。

每天晚上防空警报会响好几次,海伦不得不把孩子们拉出被窝,下了楼。但即使是下楼几次也非常疲惫。因为渴望不被打断的睡眠,最后她把他们的床都搬到了这极不舒适的地下室,5个人就睡在那里。

苏茜才三周大,有命令下达,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要离开城里。海伦沮丧地来找洁西姐妹,求问她的建议。

“在乡下,谁会收留带着4个孩子的女人呢?”她哭着说。

“你别担心,”洁西姐妹安慰她。“我会和你一起走,要保证你安顿下来。”海伦感激地拥抱着她的朋友。

清晨4点,她们把孩子们聚在一起,走向当地的小车站坐火车到法兰克福终点站。火车到时已经满是人了。洁西姐妹和三个大孩子可以挤到第一个车厢。但海伦带着婴儿车绝望地找不到地方。最后,一个士兵把婴儿车举起放进车厢,接着把海伦也拉了上来。

法兰克福的终点站里骚乱不安。成百的女人带着孩子转来转去,妇女联盟的官员指挥她们上该上的火车。海伦被送往伊思臣罗(Eschenrod),是Vogelsberg山脉的一个小村庄。在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样,每一家的农户都被下令要收容城里来的疏散人口。

他们在站里等了5个小时。当他们问到为什么延误时,被不断打扰的售票员告诉他们火车不能开了,因为车轨正处在可怕的空袭危险中。海伦感觉要昏倒了,坐在行李上。孩子们虽然自己都要倒下了,但还是轮流摇着婴儿车,让小宝宝睡着。

最后,火车到了,围栏打开了。人们拥挤着,每个人都想要得到座位。洁西姐妹扶着海伦一起走,她们慢慢地跟在人群后面。她们朝经过的车厢看,发现火车被填挤得满满的。最后,她们到了最后一节车厢。

“我们会被落下吗?”洛蒂问。

“那里。这个,”海伦说。“这里面有一张没人坐的长椅。快点,快点。”他们每个人都上去,感恩地坐下。火车驶出了车站。

火车的车厢顶部被小心地插了红十字旗,警示敌方飞机此火车受国际协议保护,不可袭击。但这是战争,协议已在双方的冲突斗争中被破坏了。低空飞行的飞机猛扑下来——有些还朝火车开火,其余的则朝车厢丢炸弹(译者注:原文为手榴弹hand grenades,有朋友说飞机不扔手榴弹,特改)。尖叫的女人们把孩子们藏到木凳子下保护着他们。每一节车厢的人都受了伤——除了最后一节车厢。那里没有子弹打进来,也没有炸弹(译者注:原文为手榴弹grenades)爆炸。在一整场袭击中,苏茜都安稳得睡着。

“上帝在这节车厢里为我们留了位子呀。”海伦低声说。

忽然,飞机转头不见了。没受伤的乘客为流血的女人和孩子包扎,安慰他们,火车就在这不知名的半途中停下来几小时。后来又开动了,像蜗牛一样缓缓前进,半夜很晚的时候火车驶进了离伊思臣罗最近的一个车站。40英里的路程,却开了一整天。一辆汽车在等着,要把他们带完最后一程,他们上车时,车子引擎隆隆作响。

伊思臣罗非常寒冷,18英寸厚的雪覆盖着地面。负责运送的指挥官,妇女联盟的高层官员把这些疏散人口安置在离车站几英里远的一个校舍里,然后从那里把他们分派到不同的农户家去。有一个女人带着7个孩子。他们很快就被拆分开,到几个不同的家里。

“我不想和我们的孩子们分开,”海伦坚持着。她告诉自己,如果那样,他们就不得不吃猪肉,他们就无法守安息日了。她在校舍里等了又等,但没有人愿意收留5口一家人。最后,所有人都安置好了,除了海伦,洁西姐妹,和孩子们。

运送的官员非常恼火,下令村里的旅馆主人给他们地方住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她再做安排。女主人因这不方便大为不满,把他们安顿楼上一间小房间里。天气非常冷。脸盆里的水都结了冰,窗玻璃上也有冰花。床铺非常潮湿,海伦用湿木头生火,烟很大而且劈啪作响,但总算暖和些了。苏茜因湿尿布感冒了,早上的时候她发了高烧,呼吸困难。

“库特,”第二天早上,海伦叫醒了这个疲倦的孩子,“他们刚刚告诉我,农户们准备住处,而我们要自备床单和碗碟。你要回法兰克福去取来。”

库特马上出发了,在雪地里走了几英里到了车站。在那里他上了火车去法兰克福。

当空袭警报不响了,火车没有立即进站,炮弹在空中叫嚣着。受惊的库特在一座已经被炸楼的地窖里躲着。他缩在角落里,地面震动着,肥胖的老鼠从地板上跑过。空袭停止了,他就继续这次危险的旅程。

同时在伊思臣罗,海伦听到空中不祥的嗡嗡声。她走出去,看到几排轰炸机正飞往法兰克福,向那里丢炸弹。

“主啊,”她祷告说,手指纠结在一起捏得紧紧的,直到关节发白,“这样的惊吓不会结束了吗?到而今,你都保守我们平安。现在,我会因法兰克福的混乱失去我的儿子吗?还有我的小宝宝,会因肺炎而死吗?我再无力气了。求你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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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被天使所救

春天又来了,另一个寒冷的冬天过去了。

国防军重整待发,向东迈进步步侵入苏联。在他们不松不懈的行程中,一路留下筋疲力尽的人员,和一个筋疲力尽的国家。

弗兰兹无视加斯多克中尉的警告,他尽量处处要减轻伤害。有时候他自己的同志受了伤,生命垂危需要照顾;有时候,他帮助犹太人和乌克兰人。他没有强分朋友和敌人,他知道耶稣也会这样待他们的。

德国抓了成百上千的苏联战俘。当弗兰兹看到党卫军赶着他们到戒备森严的临时关押营时,他的心就深深同情这些衣着破烂战败的人。他们像牲口一样住在那狭窄的地方,但这仅仅只是痛苦的开始而已。德国连自己人都没有足够的食物了,对囚犯就更少了,很快关押营就成了饥荒的地狱。

在一个地方延长驻扎期间,弗兰兹得知关押营离那地没多远。虽然严令禁止,但他还是在傍晚去了关押营。路上,他在想,这些日子严令禁止了很多事情,我不能任其指导我的行动。他到那里的时候,看到铁栏后的那些人向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求助,他的心碎了。

他去厨房找他的朋友。

“威利,”他急切地说。“我有个特别的请求。你可不可以把每餐饭后剩下的食物给我?”

威利瞪了他好长时间。现在他已经习惯于朋友的怪异反常了,所以他转转眼睛说,“好的,好的。你要就拿去吧。就是别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一天三次,弗兰兹都偷偷地收集着剩下的食物。傍晚的时候,他带着几袋的面包屑,还有几壶熟土豆和蔬菜去了关押营。

几天来都没发生问题。后来一个值班的士兵发现了他,立刻飞快冲上去。

“站住!”

当他看到弗兰兹的军衔时,就非常恭敬了。“您在这里做什么,下士?”

“我有些剩余的食物要带给犯人们。”

“对不起,下士,但这是严令禁止的。”

“这我知道,”弗兰兹坚决地说,“但这些人和你我一样是人。他们无以自卫,完全任由我们摆布。如果我们成了苏联的战俘,像狼一样饿着,那又会如何呢?”

那士兵战栗了,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上帝不会准许这样的!”

“如果有人给我们东西吃,我们难道不会感恩吗?”

士兵点点头。“当然,您说的对。但是我还是不能让您这么做。”

“听着,”弗兰兹的话让他信服了。“你是守卫兵。你的职责就是巡逻。你就走到关押营那边去吧。你转身的时候,我就把食物扔进铁栏里,这样你回来时,我就走了。你看不到我,也不用为此负责了。”

这心软的士兵,很快做了个向希特勒致敬的礼,什么都不说就转身继续巡逻了,他非常清楚这么做是在冒着生命危险。

弗兰兹很快把食物扔向铁栏内。犯人们像挨饿的狮子一样扑到食物上,把他们能抢到的都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人抢到了一块熟土豆,他疯狂地抓太紧了,以至白色的土豆泥挤到他手指上。其他人抓住他的手腕,舔他的手。弗兰兹同情地看着,然后悄悄走了。他们的生存是没有指望的。仅在Kiev带走的750000人犯人中,只有22000人活了下来。

战争已经持续了四年。弗兰兹很想家,觉得生活在和他性情不合的环境里非常艰难。他有机会学习圣经的时候,就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哈瑟,”一个好奇的士兵总会问,“你为什么那么认真不在星期六工作?”

“哦,要说好长呢。晚饭后来我的营房,我说给你听。”

其他士兵也听到了,这样他就有许多机会和那些人一起学习圣经真理和预言。最后,营里的士兵没有一个没听说他的见证了。他发现很多人非常开明,也很有兴趣,就带领他们全面学习整本圣经。

在一个下雨的星期一早晨800,埃里克中士和其他长官聚集在弗兰兹的营房里玩skat,一种人们最喜欢的纸牌游戏。弗兰兹很快把话题转向《但以理书》关于基督第二次降临和世界末日的预言。

“看看这个,”他说。他在口袋版圣经里找着,取出一张小卡片,上面是但以理二章的图片,把它给大家看。他打开圣经,解释那是世界历史的最后几幕。

“希特勒将永远不可能把世界统一在德国之下。”他很有信心地说,“因为那不符合圣经预言。接下去就是打碎大像的石头,那标志着我们这个世界的终结。然后上帝要建立祂自己的国度。”

他们被吸引住了,听着,并问了很多问题。弗兰兹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答案。

最后有人看了看钟。

“中午了!我们在这里坐着谈了4个钟头。我们得快了,如果还想找到吃的东西的话!”

他们热心地彼此分享着刚刚听到的事,军官却糊涂不明白。没多久话就传到麦尔克司上尉(Hauptmann Miekus)那里, 他在两年前替下了布朗德。他一点儿时间都没浪费,传弗兰兹下午100到他的营房去。

“哈瑟。”他异常地吼叫着。虽然他平日对哈瑟不错,但这次是真的发火了。“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的官兵们谈了4个小时关于世界末日的事?”

“是的,长官,我说了。”

“你怎么敢谈论这些事情?”

“长官?”

“你很清楚知道希特勒正在建立第三帝国。帝国要持续千年的!”

弗兰兹站着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世界末日,哈瑟!” 麦尔克司上尉站着,用手指着弗兰兹。“这次我只能为你向官兵们辩护。但我严格禁止你再次谈起。听明白了吗?”

“是的,长官。”弗兰兹说着,举手至帽檐,恭敬地敬了个礼。

“我只是希望,” 弗兰兹转身离开时,麦尔克司说着,半是自言自语。“你还没有在军队里说起这种荒唐的事。”

但愿你能明白,弗兰兹想着。他离开了房间,上尉在摇着头。两年了,所有的德国军人被下令只能用一种问好方式,就是伸直手臂,然后干净利落地喊“向希特勒致敬!”但是这个积习难改的哈瑟下士总是忽视掉。

那天晚上敬拜的时候,弗兰兹又翻到阿摩司书513“所以通达人见这样的时势,必静默不言,因为时势真恶。”他注意了这个建议,并决心和士兵们谈话时要更加小心些了。但他仍然不错过适当的机会来谈论基督,祂的复临,并将后果交托给了上帝。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尊敬。只有一些人——大多是新来的——会嘲笑他。里奥(Leo)是嘲笑他最多的人,他新近才加入先遣队。他把自己搞得像个喜剧演员,拿弗兰兹当笑话的谈资。

“嗨,弗兰兹,”他会叫起来。“你吃那些萝卜,人都变黄啦!”

还有的时候,他会轻蔑地大笑起来。“又在读圣经呀,哈瑟?我们要把你放到动物园里了,和我们的猿猴祖先一起呆着!”

最后,弗兰兹忍耐不下去了。

“里奥,”他用自己希望是严肃的声音说着,“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开我玩笑,我就要打倒你了!”

听到这话的每个人都马上转头来看着。

里奥看着弗兰兹的眼睛。他似乎在想,哈瑟很高,但他整天在办公室里,而我在外头筑桥。我可以很轻易地拿下他。

“那就过来吧,哈瑟,”他轻蔑地笑着,“我才不怕一个食草家伙的拳头呢!”

弗兰兹只用拳头有力地一挥,就把里奥打得不省人事了,他倒在4英尺远的泥地里。弗兰兹双手摩挲着,这比话语更有力,“瞧,我打给你看!”

他的同志们吹起口哨,欢呼起来。不幸的里奥,仍然昏厥着,无法知道人们所知的:虽然弗兰兹比大部分年轻人将近长了一倍,但仍经常赢得举重比赛。

里奥醒来的时候,弗兰兹也清醒了。他知道要做什么。他首先进了他的办公室,跪在书桌前。

“主啊,”他祷告说,“我得罪了里奥,也得罪了你。我相信自己的力气,胜过听从你的引导。我是何等假冒伪善的一个人哪!和其他人谈论基督化的生活,而自己却做的像个大街上的蛮夫。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求你赦免我。”

然后弗兰兹走出去,向里奥道歉,他现在已经坐起来,想清醒下头脑。这次的意外使弗兰兹赢得了许多士兵的仰慕,但他却以自己的行为为耻。他不想要以暴力赢得的尊敬。

同时,德国步兵占领了一个村庄,那里有个铁路交叉口,深入乌克兰的心脏,离先遣营驻扎的地方不远。弗兰兹和其他5个士兵被派往这个镇里,要为营里过几天要加入的队员准备营房。营队没有料想会遇到危险,就叫弗兰兹同时带上了营队的文件,所有的钱,还有军铺里的货品。他们开着一辆吉普车,一辆带拖车的卡车,满载着物品出发了。

当他们到达交叉口时,发现其他军营里的人已经驻扎在那里了。弗兰兹发现就在火车站的对面有一座楼,当地人把它当作旅馆。房间满是灰尘,所有的家具都没了。外面有一个户外厕所和一个水井。他决定住在其中一间没住人的房间里,就把他的稻草褥套丢在地板上,把文件堆放在一个角落里。其他人找到一间谷仓,就睡在干草上。

由于这是个很重要的交叉口,每个人都需要非常警醒。弗兰兹每天两次爬上火车站的木制了望塔上,仔细检查四周。晚上的时候士兵们只脱了靴子,和衣睡觉。然而,一切都很安静,很容易就失去警惕性了。

星期五的时候,弗兰兹做好了簿记工作;他擦着靴子,刷刷制服,这是他常在预备日做的。日落的时候,他就准备好迎接安息日了。他决定第二天去附近的一个小林子里过。在这里他的圣经学习和默想就不被干扰了。每一天他都在本分地读经祷告,但是他知道需要单独和他的主安静共度。自从那次和里奥的冲突后,上帝似乎离他非常远。

安息日早上早餐的时候,他吃了几片面包就走了,一边口袋里放着圣经,另一边放着些面包和一筒水。

他问自己,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这样冒险,当我和营队分开时,就更容易受到攻击了。一个狙击手就可以使我丧命,而且没人可以找到我。我可能踩到一颗地雷然后就炸成碎片。我应不应该呆在营房里呢?

不,他最后决定,我要走。我需要重新与上帝亲近。

在林子里,他找到了个倒下的木头,坐下打开圣经。几乎马上,他就被树枝上的一只松鼠的叫声转移了注意力。他又把目光集中到书上。

“在世上你们有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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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只乌鸦叫得很吵。他的目光跟随着它,然后又猛集中注意力回到圣经。也许他需要读读不同的章节。

住在至高者隐密处的,必住在全能者的荫下

他无法集中思想在所读的经文上。奇怪的是,他觉得非常空虚。是战争改变了他吗?他担心起来——不,比担心更糟糕。他非常害怕。不是害怕狙击手,或地雷,也不是害怕希特勒。他害怕是因为即使他每天都在规范地读圣经,但不再听见上帝对他说话了。他失去了上帝同在的感觉。

现在他一个人坐在森林里,离家1000多英里远;他感到里面有深深的缺憾。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变得越来越失望。他觉得从来没有像这样离上帝这么远。

最后,他返回营房前祷告,“主啊,你知道我的思想和意念。如果你还与我同在,求你给我一个明证吧。”

弗兰兹在回营房的路上,唱起了那古老的圣歌:“魔鬼虽然环绕我身,向我尽量施侵凌,我不惧怕因神有旨,真理定能因我胜…”

两个星期过去了,苏联军队渐渐发起了进攻。每天苏联的坦克都开向村子里,德军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Stukas)就把它们拉回来,从空中轰炸它们。双方都在丢炸弹,火炮,用大炮激战。枪击不断。由于营队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这6个先遣队员越来越不安了。

又一个安息日过去了。现在,当然没有机会再到林子里过上安静的一天了,于是弗兰兹就呆在那灰尘满地的房间里。他打开圣经,目光就落在诗篇91篇熟悉的话语上:“祂要为你吩咐祂的使者,在你行的一切道路上保护你。他们要用手托着你,免得你的脚碰在石头上。”他以前经常读这些话,但现在他灵里空虚,这些话显得那么远而与他情感不相干。最后,傍晚了,他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猛然惊醒过来。有些不对劲。他躺下不动过了一会儿。然后他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低低的嗡嗡声。

打雷了?他犯困地想着。不是,不可能是雷声。声音太平稳,太——像人了。

人?

他跳出被窝,蹦上靴子,猛冲出房间,越过泥地到了了望塔。他一步两个台阶爬了上来终于到了顶部。不祥的隆隆声在这里更近了,当他透过清晨的薄纱仔细查看时,每个方向都只能看到几部苏联坦克的影子,正集中在村子里。

他们抓到我们了,弗兰兹想。就是了。结束了。亲爱的上帝,求你帮助我们。我们要完了吗?

弗兰兹四下看了看。不!还有一条路!那是我门唯一的希望了。

弗兰兹跑下台阶,快跑经过村子的空地到了谷仓。

“起来,起来!”他对其他先遣队员大喊。“苏联人来了!留下东西马上出去!走往南的路。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他们马上冲了出去,发动了吉普车和卡车,而弗兰兹跑向他的营房。在他的房间里有士兵们的薪水,星期三要分给大家的。那些文件包括了德国军队将来行动的最高机密消息。他的常备单据宁可全烧了,也强于落在敌人手里。但现在没时间了。

我要怎么做呢?弗兰兹绝望地想着。建议和异议急速地冲击着他的头脑。这个门根本没必要上锁。如果我被落下来,一定会被杀或被囚的。在我的枪套里只有一块靴油磨光的木头,什么都没有。即使现在我有把真枪,但一个单枪匹马的士兵能怎么保护这些文件呢?我要对此完全负责,如果苏联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并使用的话,我就会成为叛国贼,而被军事法庭逮捕处决的。

他抓起一支粉笔离开了房间,砰地关了身后的门。在外面,他在门上画了骷髅和十字的海盗旗。在下面他写了很大的字,

危险!

地雷——不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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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他跑到那个由柴油发动的大卡车那里,它正拖着拖车。小吉普车在前头开着。混乱中,他的同志们没注意到他被落下了。弗兰兹跑着,一跳上了连接的牵引杆上,紧紧靠着车钩,当卡车驶过地上的坑洼,稀泥,和沙砾时,他要尽力保持身体平衡。

“我们要成功了,”他大声祷告着。“主啊,感谢你!”

但是从他开车的地方,弗兰兹看不见一个渐渐接近的转弯处。驾车的人一个急转弯,车的底座正对准弗兰兹,把他从高座上推了下来。他躺在路上,头离拖车的的前轮只有两英尺远。

刹那间他知道轮子要压到他的头了。他的一生在眼前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从此刻一直往前倒,到2岁时他在他爷爷的农场从地下室的楼梯上摔下来。

这次,不是战争,完了。主啊,救我!赦免我的罪!保守我的家人。

车轮碰到了他的头骨。弗兰兹闭上眼睛,等着最后被压碎。

就在那时,有人抓着他的衣领,有力地一提,把他从车轮下猛拉开,把他放到拖车的最上面。他躺在那里,昏眩着,发抖着。然后他抬起头,四下望望想找救下他的人,谢谢他。

没有人在那里。

弗兰兹颤抖着,几乎是欢欣地哭泣着,感谢上帝给了他所祷告的明证。他怀着敬畏之情,想起安息日时,在他似乎不显为亲切的话:“祂要为你吩咐祂的使者,在你行的一切道路上保护你。他们要用手托着你”(诗91:11~12)

很快车子到了树林地区,在那里他们藏了一天。他们听到远处来复枪的格格声,他们间或会感到大地因为大爆炸而震动。

“等一下,”其中一个人说。“发生什么事了?你看到我军在撤退是吗,哈瑟?”

“对极了,”弗兰兹也困惑着回答。“没有德国人留下来对抗苏联,但是听起来好象在那里有什么战争。”

下午晚些时候,整个乡下地区处在一片可怕的沉寂中,他们就冒险撤回去。为安全起见,他们低身匍匐前进,望着一条满排尽是苏联坦克的路。没有活命的迹象。

“小心,”弗兰兹的一个同伴轻声说。“可能会有陷阱。”

“对,”另一个人说。“以前曾经有过。一整个营曾像现在这样陷在灌木丛中。”

忽然,他们看到有动静。

“没事的,”有人大声喊,“我是德国人。别开枪。”

一个单独一人的士兵出现了,并走向他们。

“你是谁?”他们怀疑地叫着。

他微弱地咧嘴一笑,他们看到他的脸色苍白。“我叫汉斯科斯勒Hans Kessler”

“你的营队呢?”

“走了。”

“你是被落下来的?”

“是的。我是反坦克营(Panzerabwehrbattalion)的人。苏联人来攻击的时候,我的营队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们上哪里去了。我抓起那小小的反坦克枪沿路跑着想赶上去,但我马上意识到我永远赶不上了。所以我就决定藏在路旁一个大树篱的后面。

“从我藏的地方,看到苏联人进镇子了,彻底搜查了所有的房子。他们没发现有士兵,就又回到坦克里,开始向我这里过来了,因为这是德国人走的路。

“他们在树篱后看不到我。而我就在那里。我受过训练,知道苏联的坦克前面和两边装备很好,但是在后面却没有什么保护设备。所以我就等着每辆坦克从我面前经过,然后我就朝它后面的弹药厢扫射——当然它怒吼着就被炸毁了。

“这一定使苏联人大大发火了。他们看到的就是坦克一辆跟着一辆在火中烧起来。他们不知道究竟袭击是怎么来的,所以我猜想他们非常惊慌。他们把一整队的坦克停在那里,他们弃下坦克,慌忙地从田间跑过去了。”

汉斯科斯勒独自使苏联撤退,他后来赢得了铁质一等和二等十字勋章,还获得了提升。

“这样,”弗兰兹听完这个令人惊奇的故事说,“我想我们回到镇上就没有什么障碍了。”

当他们回到营房时,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破坏或被偷了。苏联人不但拿了,而且还搞破坏,他们又撕毁,又践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抢救下来的。

弗兰兹担心地攥紧拳头,慢慢推开他房间的门,他在那里留有钱和文件。他在门口等了一两秒,害怕不敢进去。

但他最后终于开了门。他发现房间没有被破坏,资料和秘密单据都好好地放在那里。士兵们的薪水也在原来的地方。在这里上帝也派来了祂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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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7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2005-9/20059721515822993.jpg



上图:1917年弗兰兹哈瑟Franz Hasel(最右边,中间排)加入先遣营(Pioneer Unit)参加了一战,1939年他又被征召入伍加入同一组织。

下图:哈瑟一家人,1936年奥地利维也纳。他们不知道3年后爸爸弗兰兹要被征召入伍,他们的信心都将受到大考验。左起:洛蒂Lotte,海伦Helene,库特kurt,弗兰兹Franz,杰拉德Gerhard(昵称:杰德Gerd)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7 21:52:1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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