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约伯记的研究
旧约圣经的约伯记这卷书,是人类心智给永生神至大的奉献之一,也是神所赐给人最好的礼物之一。了解这卷书的工作,必须全力以赴;同样的,其获益也是无可限量。现代学生从过去的努力继承了极为丰富的产业,有助他明白它的本意。解释这本书的工作永远没有穷尽,这必须归功于这卷书的伟大。经过每一次新鲜的探讨之后,向高处攀登的挑战依然存在;其中之一,乃是继续不断地对它大胆的神学,以及它巨大的心智成就感到惊奇。约伯记是卷非凡的书,因为它的理念范围极大,所含括的人类经验极广,因著它受苦的强度、无限的神观,而不只是因为它那出色的文学技巧。它广泛地触及存在的复杂性,在神的世界中为动物与人寻求定位。它测量人类绝望的深渊、道德受侮辱时的气愤,以及被神弃绝的悲痛。它从一个人极大的伤痛开始,向外伸展到神的奥秘,超过一切的言语与解释。至终带给约伯喜乐的,就只有神自己;而当这一切结束后,奥秘仍在。神仍屹立不摇,藉著祂的隐藏启示出祂乃是敬畏、崇拜与爱戴的对象。约伯「像一个人一样」(卅八3,四十7,英译;和合本:如勇士;参现中:「像一个有勇气的人」)站立在祂面前,信靠祂、得著满足。
因著约伯记这卷书而引起的,以及针对这些伟大问题的研究,已经产生数量非常庞大的作品,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可以在本注释中提及。至终,这一类的工作一定得回到马索拉经文(MT)去。翻译圣经的人都同意:现存约伯记的希伯来经文,比大多数其他旧约圣经有著更多的问题;这本注释书将会利用许多译本,包括如七十士译本(LXX)此类的古代译本,将这些译本互相参照、比较之后,证明我们在许多地方的希伯来经文真正的意思仍是不甚明白。这本注释书也没有足够的篇幅,可以仔细讨论我们在这卷书中所遇见的所有经文上和语文学上的问题,甚至连专门的学术作品,距离获得最终的答案,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我们一定得暂时接受这种不确定性;但却不该容许研究的不完全来减少我们对希伯来经文之真实性的尊敬。相反地,我们所遭遇的这些困难,它们本身乃是那些忠实的犹太文士的贡献,他们宁可虔敬地、准确地抄录一段暗昧难明的经文,也不愿试著为要使它变为明晰而修改它;在这一方面,他们比现代许多批判学者更为谨慎、更合乎科学。批判学的全盛时期,在上一世纪与本世纪之交时达到顶峰,学者们只要碰到他们无法了解的经文,就轻率地推论说它一定是讹误的,然后就开始「修正」它。这么作的确解决了一些问题,因为甚至连马索拉经文都不是毫无瑕疵的;但更常见的,就是把经文重写,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证据给破坏了。
近来的研究已经使经文批判学者更为谨慎。无数的发现尤其是那些来自考古学的──如今已经使我们能够照著现存的经文来明白它的意义。前一代学术界许多独树一格的改写,现在都必须要放弃,因为是没有必要的。然而,尽管有极大的进展,约伯记的许多经文仍旧是问题重重,一定得由当代所有的学术工具来研究,包括近代最新对古希伯来文拼字的分析、稀有字的意义(在约伯记中有很多)、文法上的构造、希伯来诗歌的形式,以及编入本书之构图的文学类型。约伯记是古代近东的一本生活小百科,所以它的文化环境与社会背景对于许多经文的解释都有帮助。
现在没有一本书能够容纳上述这么多方面的研究,更遑论审阅过去大量劳苦的成果;而且复杂的专业问题与本丛书的宗旨并不相符 。很高兴的是有几部大部头的作品可以互相补充。关于经文的问题,董姆(Édouard Dhorme)不朽的注释书 是不可或缺的。由德莱维(S. R. Driver)开始的注释书 收集了古老的高级批判学的主要成果,但这本书在完成之前,德莱维教授不幸辞世,而所遗留的工作由古莱(G. B. Gray)博士接手,在材料的一致上蒙受了损失;无论如何,他们在语文学上的工作,有许多如今已被后来的语言学发现所取代了。至于持续出现的注释以及对约伯记所作的特别研究,在此只能略提一些。屠西奈(Naphtali H. Tur Sinai,即 H. Torczyner)终身的研究遗留给后代极丰富之刺激性的语文学观察 。一组以乌加列(Ugarit)语写成之古迦南文学作品的发现,为研究工作开辟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其益处请参见彭马文(Marvin Pope)为 The Anchor Bible 所撰写的注释书 ,以及达户(Mitchell Dahood)的后续工作 。哥笛斯(Robert Gordis)的作品对本书之鉴赏极为优秀,把整本书当作是有神人文主义之最佳传统的文学作品 。另外,侯舍(G. Hölscher HAT, 1952)、韦瑟(Arthur Weiser, ATD 2, 1956)、罗利(H. H. Rowley, NCB, 1970)等人的著作,也是应该提及的。
早期思想家对这卷伟大的书之默想,仍旧有许多贡献,尤其是涉及神学上的理解时。早期教会有许多教师与传道人都曾使用约伯记,但他们的作品很少有存留下来的,除了由后来的学生所接续的(catenae)以外。大贵格利(Gregory the Great) 的注释书在后来几世纪中冠绝群伦。大亚尔伯特(Albert Magnus)与阿奎那(Thomas Aquinas)的作品以比较科学的方法来表达;但有一千年之久,教会普遍喜爱的方法乃是寓意的、预表的、道德的,及灵意化的解释,胜于圣经字面的意义。改教运动恢复了文法──历史释经法,产生最伟大的约伯记注解,是由加尔文(John Calvin)根据这卷书传讲的一百五十九篇讲章 。
约伯记所呈现的绝妙主题与无数的专业问题,应该不容用来威吓一般的读者。这个故事的冲击力,不应该受到我们对经文与语言上之神秘的持续困惑所妨碍;这本书在艺术上与神学上的伟大,是在人类经验水平上能够有力地感受到的。在约伯的陈述中「ryr ḥlmwt 有什么滋味呢?」(六6,和合本译为「蛋青」)就算我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仍然可以体会出其中所表达的嫌恶感。对于优秀的解经而言,用每一个可用的科学方法对经文作精确的研究,是基本的预备工夫;但哥笛斯拉比非常有智慧地超越了这个基础工作,坚称这整本书的文学(既含美学上的,也含知性上的)外观,乃是它的神学的媒介。这样,对任何一个人来说,用这种方式来读它,就能够(至少有机会)重述约伯会遇永生神的戏剧性遭遇。
身为基督徒,笔者在约伯记中看出超越旧约圣经所陈述的理念,尤其是在约伯反复述说渴望有位中保,恳切盼望个人复活上。这个盼望在耶稣──弥赛亚──身上得到实现。神在祂自我启示的这个古老部分,已经启示出:在创造者与审判者的背后,可以看见赦罪与拯救的神;而约伯随时预备要会见他的救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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