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正是蓬蒿人:新编川剧《马前泼水》
文/王怡
其实真正的悲剧,是一个覆水难收,一个恶气难出。当买臣回到烂柯山下,跪拜神明,想当初月下跪求,崔氏冒险私奔而来。想当初妻子与自己日日茹苦,夜夜含辛。虽然她后来难耐苦贫,又岂能抹煞数年恩情。朱买臣也略有悔意,自觉马前泼水的举动有些过分。急忙招人打探消息,送米送钱过去。结果,只见崔氏未寒的尸骨。真正的议题,不是人间充满伤害与背叛。而是这些伤害与背叛,如何才能被赎回。有个父亲,告诉脾气暴躁的孩子,每次恼怒生气时,就到后院的墙上钉一根铁钉。第一天,孩子钉了37颗。慢慢地,他学会控制情绪,抑制愤怒,钉子越钉越少了。父亲又说,每次克服坏脾气,就去拔掉墙上的一颗铁钉。半年后,孩子把全部钉子拔了出来。最后,父亲带着他,去看那满墙的钉痕。他问孩子,“谁能使这面墙完好如初呢”?如果倒地的扫帚未被扶起,我未来的一部分,就不存在。如果我无法饶恕那些伤害我的人,我原先的一部分,就从此不复存在。那么我到底是谁?我的悲剧,就是我被一切伤害决定。谁能伤害我,谁就能决定我。那么我到底是谁呢,谁来爱我,谁就能决定我。那么我到底是谁呢,我是泼出去的水,还是无法回家的人?信仰的起点,是站在那面墙下,发现自己无法消除钉痕。无论是道德修养、心理康复,或让时间淡化记忆,或说对不起,都不能带我们回到从前。正在这个意义上,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被称为在灵魂中恢复和平、在宇宙中赦免罪恶的唯一“中保”。凡美好的婚姻,都有一位伟大的第三者,而且一定要比心理医生或“凤冠霞帔”更伟大。这个第三者是见证人,守护者,也是审判者。圣经中说,“耶和华神恨恶离婚的事”。如果父母不喜欢我离婚,我还是可以离婚。但如果宇宙的君王、全能的上帝说他恨恶离婚,我为什么还敢离婚呢?只因为我不认识上帝,不相信上帝罢了。我的婚姻若没有伟大的第三者,就一定有拆毁的第三者。凡离婚的,都有第三者。只是一种是在场的,一种是不在场的。因为第三者出现了,所以离婚,固然是背叛。但第三者还没出现,就下决心离婚了。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背叛是一种更深的淫乱。许多男人,可能是为了“章子怡”而离婚的。尽管他们这辈子都可能不认识章女士。但他们看多了那些明星,那些图片,那些品牌,那些小说,那些邻人的妻子;所以贪慕她们,就在心里也为自己量身定做了一个。没有人离婚,是为了找一个更差的,必然是怀着野心,想找一个更好的。人就因着这虚拟的第三者,离弃了幼年的妻子。曾经,我不懂得扶起扫帚的意义,我心里充满了虚拟的第三者。感谢上帝,如今这些第三者,都和我起初的心一起死了。仰天大笑出门去的男人,都是坏男人。不把家庭看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场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这世界最可悲的两件事,无非是男人不负责任,和女人自力更生。我最感动的一幕,是谢幕。台上,崔氏死了。台下,无数的家庭在灭亡。这出戏,没有能力给出死而复活的盼望,但给出了真实的悲哀。演员依次缓缓上台,表情肃穆,庄严。他们的谢幕方式,仿佛一场追思礼拜,或一桩行为艺术。他们不是为自己谢幕,是站在无数观众面前,向一个半身不遂的时代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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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过王怡的博客,很有见地,佩服他。
不信主的时候,我很喜欢李白的这句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时候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看别人都是饭桶。当时对韩愈的《马说》也感兴趣,老觉得自己埋没了,现在想想,当时那一股傻乎乎的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有人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可是却没有说明,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缺陷,让自己成为自己的敌人,读了《圣经》和尼布尔的《人的本性与命运》才知道,背叛和骄傲是人类最大的缺陷。
我们的文化里少有对骄傲的批判,所以,我们不自知,常常把自己当做千里马,看别人什么也不是,常常哀叹怀才不遇,难过的时候只有呻吟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池中遭虾戏”聊以自慰。
身边有很多大学毕业生,常常为工作愁苦,多以“大学生”自居,高不成低不就,常常定睛于自己的优点,却不知道他们自己到底缺乏什么?
观念,真的是误导了很多人,中国需要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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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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