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不出上帝是一位仁慈的父亲,』我的朋友流着泪说:『我自己的父亲这么卑鄙,那样可怕的待我,我无法在慈爱的上帝与父亲之间画上等号。』
我调查其它的朋友时,也听见类似的悲惨故事。太多的我的朋友都觉得无法接受上帝是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都曾在他们父亲手中接受某种虐待。一些人觉得视上帝为母亲,或一般中性的上亲更为稳妥。我了解他们的感觉。因为我也是将我所认为的上帝的形像建立在我与父亲的关系上。幸运的是,我有一位好父亲。
那是我十岁的生日,为了庆祝,父亲带我们全家去海滩玩(带一点沙的生日蛋糕总是使人更兴奋),我母亲与两个小妹妹躺卧在沙上,享受迦纳的阳光与翻滚的波浪。但是父亲与我却有不同的节目。我们是岩石池的探险者。我们在波涛雕刻出的嶙峋的花冈石水池间爬行,窥探无数的水族。我们铲起了海盘车,贝壳,以及许多需等待以后去辨识的动物,放进我们的桶里,以便观察。
忽然之间,我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甚么东西从石头底下伸出来,用那瘦小的手臂在摸我的脚踝。爸爸的桶迅速舀过时显出在我的水池里躲着一只小章鱼,这可是个大发现,比通常海藻及一些海中小动物的发现令人兴奋得多。
『我们要将牠给你妈妈与妹妹看,』爸爸宣布说:『你留在这里守着章鱼,牠若要走,就让牠走。不要摸牠,好妈?』我点头同意,爸爸就快步走向海滩。我等了一会儿,用手在眼前挡住太阳,往海滩望去。在海湾那一头悬岩前妈妈,妹妹的身影都很小。她们来到还必需一点时间。我在桶边坐下,看我们抓到的章鱼。
章鱼的头约有网球那么大。牠的手臂都舞动起来时,好像不止八个手臂。我给牠起名叫欧立,欧立看来十分光滑,端庄,不会伤人。我伸手进去,用一个指头摸牠的头顶。牠摸起来柔软,滑溜溜的,我再次摸牠,毫无可怕之处。爸爸对甚么事总是有着恐惧症,我想。他立下太多规矩,妨碍我们学习,使我们不能玩得痛快。我继续摸我的新朋友。显然,这尾章鱼还小,不会伤到任何人。
当我继续抚摸牠时,这个小动物开始响应,用牠伸出来的长臂摩擦我的手背。我感到高兴,牠已经喜欢我,我想。
突然间,牠的一支触角紧紧地缠住我。这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伸进另一只手,想要将牠的手臂剥开,这只小手臂伸张得惊人,就是不肯松开。而且,这尾章鱼用另外两只手臂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想将我的手臂拉开,但牠柔软伸缩像太妃糖。我不得脱身。
我惊讶地俯视这个小动物。我真要留牠做我的宠物。但是,爸爸正带着一家人回来。我不能这样被缠住。那可需要采取更严重的措施啊!
『抱歉要这样待你,欧立,』我一面说,一面抬起我那有橡皮保护的脚:『你必须放我,』我一面用脚压住牠的头,一面用我最大的力量拉牠的臂。我想,这一下我必会摆脱,及时将牠放进桶里。但是,牠反而用牠另外两只臂缠住了我的脚。
『不!不!你这笨章鱼,』我喊着说,用另一只自由的脚跳着。一时失去平衡,我以十分不好看的姿势倒落池中。突然间,我在与那个在我看来愈来愈大,愈来愈可怕的妖怪打斗之时,口里吞吐咸水。当你双臂张开的距离只有三十四寸,牠双臂张开那二十二寸的距离就似乎够你瞧了。
现在爸爸妈妈已经靠近这些潮水池了。我在挣扎着将头保持在浅水之上。我在那里拼命,不再想留下欧立做宠物了。『我不得不要伤害你了,』我威胁说,盼望这个小海怪懂得我讲的英文。我低下头来,咬牠的头。
章鱼是一种顽强的动物,就用牠剩下的两只臂伸过来抓住我的脸。现在,我的脸,双手,及左脚都被紧紧缠住。我恐惧万分,抬起眼睛,正碰到爸爸的视线。
爸爸没有笑,没有因我不听话责备我,或讥笑我因我自己的行为陷入这种困境——但是我的妹妹们却没有这种节制。父亲也没有对我说教,教我怎样脱身。他只是进到那小池中与我坐在一起,将我拉进他身边。他也不能将那只小动物拉脱。但是,他将他的双臂与双腿放在我的双避与双腿旁边,那章鱼就将牠的臂从我那双瘦小颤抖的手臂转到他那双粗壮的臂上。我自由了。我恐惧的感觉,为自由与安乐感所取代。
我的父亲伟大!
那时,我再仔细看父亲。使那家伙放开爸爸的手,花了长时间『牠需要水,』爸爸说:『我可以等待,只要牠不咬我,不伤我。牠有一个锐利的啄,是牠打开海贝的壳用的,但我看来不像贝壳啊!』我们拉着,等着,再拉,爸爸终于自由了。
我的手臂上有一些小红圈,但是爸爸臂上的圈则是深紫色的。
回家时,在车上,我紧靠在爸爸身旁。他对我的不顺从没有提一个字。每一次我看他臂上的紫圈,眼中就涌出泪水,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悔恨。
对我说,那些紫圈经过了几个月才消退(但是爸爸说只几天而已)。它让我想起耶稣与祂那永不消退的伤痕。祂像我的爸爸,从不因这些伤痕责怪我。祂只是跳进我人生的小池中,从我颤抖的手臂,将我悖逆的后果,转移到祂粗壮的手臂上。
当我对受伤害的朋友说话时,我要用我的双臂拥抱他们,说:『我的父亲不是那样,让我讲他的事给你听。让我将我父亲快乐的记忆告诉你。』这或正是基督教。你们的天父也不是那样。让我告诉你们祂实在的样子。让我向你分享对祂的记忆,好帮助它们也成为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