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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憂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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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4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0月6日
走出憂鬱鎮
因爲一位朋友的緣故,接觸到憂鬱症,那時候就覺得這真的是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病。讀到以下這篇文章,才略有所吾,與你一起分享。
走出「憂鬱鎮」
作者:廖乃慧
在《讓生命發聲》這本小書中,很意外地編入一篇小文章,作者談及憂鬱症。他為什麼寫這篇具告白性質的文章?是因為盧雲神父(Henri Nouwen)去世了,有人以「負傷的治療者」(Wounded Healer)為主題,邀請與盧雲有交情的作家來寫文章。既然與「負傷」有關,提筆撰寫紀念文章時,巴默爾覺得他不能不談及個人最深的傷痕。
盧雲有生之年,巴默爾從未在他面前提到自己有過憂鬱症的時期,而盧雲卻是大方地在書中一再提到憂鬱症怎麼攫住他,而他怎麼把這一切化為禱告,在深刻的痛苦中依舊向上帝呼求。
為什麼一個如此優秀的學者,會在他壯年的美好歲月,兩度陷入憂鬱症的低谷?為什麼在那些時刻他會被求死的念頭纏住,人累到極點,無法安歇,卻以為只有死亡才能叫人得到安息?為什麼知名的英國女作家伍爾芙(Virginia Woolf)後來因為憂鬱症的引誘而終於實踐她的自殺計畫?
巴默爾覺得這一切好像謎一樣,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而終究活了下來,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在事情發展得更糟之前做對那些事。
有一段對話,令巴默爾印象十分深刻。他有一次接待一位成年後長期與憂鬱症抗爭的女性,兩人分享信仰課題良久,她用很愁苦的聲音提問:「為什麼有些人自殺了,有些人卻痊癒了?」
巴默爾很小心地思考這個問題,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答案,他只能誠實地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位女性離開後,巴默爾心生悔意,為什麼他不能講些比較有鼓勵性的話,哪怕不真實?
幾天後,他收到這位女性的來信,她說那天談話留給她最深刻印象的,就是那句「我不知道。」因為巴默爾說他也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可以不必再苦苦論斷自己何以長期憂鬱,她也停止認為上帝正在論斷她。看來她的憂鬱好了不少。
巴默爾領悟到兩件事:首先,面對憂鬱症病人,我們要說真話。第二,憂鬱症逼使我們放棄簡化的答案——無論是「宗教性」或「科學性」的。
接受憂鬱症是件神秘的事,不等於我們就被動或什麼都不做。「這指的是我們步入一個看來好像很陌生、有許多無形力量在運作的地方,但其實在那裡你會遇見那個埋藏得最深的你。你得等著、觀察、聆聽、受苦、收集關於你自己的資料,然後根據你所知道的做出選擇,無論你覺得那樣的決定有多難。就在你每天選擇做一些可以讓自己亮麗起來的活動、抗拒那些讓你衰頹的活動,你就一天一天地慢慢回復過去的健康與力氣。」
由周邊向內看
一個患憂鬱症的人需要別人幫他什麼忙?別人可以怎麼幫上忙?
巴默爾能夠說的,就是當憂鬱症發作時,他實在不能想起誰在,誰不在。形容憂鬱症最核心的話,就是「失去聯繫」——沒有能力跟周遭取得聯繫。
他想起探望他的人都是出於善意而來,總比那些避開他的人還強。可是他們用意再好,也不過像約伯的三個朋友,要向約伯表同情,卻令約伯陷入更深的憂鬱。
訪客會說錯什麼話?「今天天氣真好,為什麼你不出去吸收可愛的陽光,看看美麗的花兒?你出去散散心,心情就會好多了。」
巴默爾聽見這樣的話,頭腦告訴他,天氣的確很好,可是他的感官已經不能體驗到那些花兒的美麗,陽光的燦爛。憂鬱症就是一種病,讓你不只跟別人失去聯繫,也跟自己的腦袋、感覺失去聯繫。當有人建議他去散步讓心情好些,只會提醒他「失去聯繫」的狀況,心情就更惡劣了。
有的人來看巴默爾,直腸直肚地告訴他,「巴默爾,你真是一個好人。你寫作能力那麼強,教書也教得那麼好,你幫助了那麼多人。你想想那些你做過的好事,心情就會好多了。」
這樣的說法,令巴默爾更加沮喪,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壞」,他心想:「又多一個人被騙了。他們只看見我的形像,沒看見我的實質。如果他們看見真的我,馬上就會掉頭而走。」憂鬱症的其中一個狀況,就是讓你的自我形像與公眾面具之間的聯繫中斷。
還有一種人,他們一開口就說:「我完全知道你的感受⋯⋯」,不管他們後面說了什麼,反正巴默爾一個字也聽不進了。有哪一個人可以宣稱他完全理解另外一個人的祕密?這種刻意表示認同的手法,讓巴默爾覺得更加孤立。「失去聯繫已經夠糟,但總好過這種虛假的聯繫。」
要接觸患有憂鬱症的人,必須面對一件很痛苦的事,就是你沒有辦法「解決」那個人的問題,你只能站在那裡,觀看,知道這一切是個奧祕,你此時沒有辦法明白,也不能改善。你不能因為自己給了忠告,心裡覺得好受多了,就認為你做了什麼好事。
可是站在那裡,又能怎樣?你站在那裡,什麼忙也幫不上,什麼忠告都輪不到你來說,因此感到無助、沒用,其實你已經開始感受到憂鬱患者的感受——他很無助,覺得自己很沒用。
還有什麼稍微有建設性的事情,是別人可以做的?巴默爾想起他有一個可愛的朋友比爾,每天下午都到他家,替他做腳底按摩。比爾不太愛說話,說的話卻很能反映巴默爾的狀況。比爾會說:「我感到你今天有掙扎。」或者「我感覺你現在比較強壯了。」有時候巴默爾就算覺得說中了,也沒有能力回應他,可是比爾在那裡,讓他感覺到有人看著他,有人知道他的情況。
恩典在哪裡?恩典是以寂靜的腳步聲來到嗎?如果錯過了,會怎麼樣?
有一首在天主教聚會常唱、且在殘障者的家人支持聚會中列為排行榜的詩歌You are Mine,是David Hass所寫,用第一人稱傳達出上帝願意怎麼臨到軟弱者,似乎非常貼切巴默爾後來遇見的事。歌詞這麼說:
  I will come to you in the silence,
  I will lift you from all your fear,
  You will hear my voice,
  I claim you as my choice,
  Be still and know I am here.
巴默爾第一次經歷憂鬱症時,有一個無眠的夜晚,他清楚地聽到一個聲音說:「巴默爾我愛你。」他知道這不是自己想出來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內心充滿對自己的恨及消極的想法,不可能對自己說安慰的話。
上帝的恩典就在那樣的時刻臨到他,可是他的憂鬱症重到他無法領會這話有什麼意義。後來他終於明白,那不可思議的恩典,正顯示了他如何深切地需要這樣的話。
在裡頭向外面看
怎麼走出憂鬱症?在什麼都做不來的時候,當然需要就醫,需要服藥,需要輔導。巴默爾坦言與他的兩個精神科醫師處不好,如果他有能力反擊的話,他真想臭罵他們一頓,因為他們對於人的靈魂深處,好像沒有一點認識。後來他遇到一個很令他受惠的輔導員,經過長時間的聆聽後,給了他截然不同的角度,輔導員告訴他,這是他的屬靈歷程。
請讀者不要對號入座,每個憂鬱症患者都有不同原因,有些是生理的,有些因環境促成,也有兩者兼具的。巴默爾知道自己陷入憂鬱比較是因環境促成。
巴默爾個人的許多因素,恐怕與大家未必相似,輔導員經過長時間聆聽,問他一個問題:「你好像覺得憂鬱症是一個敵人,他按手在你身上,要把你擊垮。你想,你可以把他當成是朋友,當他伸手要把你壓下來,其實是要讓你坐在一個很安全、可以站立的地面嗎?」
巴默爾在憂鬱症手裡,吃了那麼多苦頭,聽見來者是友非敵,不只啼笑皆非,而且還有點受辱的感覺。偏偏被他說中了!
他不願意面對的事,如今追上來,不論是他的侷限或禮物,負擔或本錢,黑夜或白天,過去不肯面對的,現在要他認回,讓他知道他究竟是誰,可是他太忙了,不予理會,總是選擇走開。這個被忽略的朋友,仍舊向他喊話,跟著他。他再不理會,這朋友就開始向他扔石頭,或者用棍子戳他,他仍舊不理會。實在沒辦法了,一個名叫「憂鬱症」的炸彈扔了過來,不為炸死他,只是要出最後一招,讓他回過頭來問:「你要什麼?」
巴默爾覺得這個如影隨形的,應該就是牟敦所說的「真我」。這不是頭腦上你認識的自己,不是道德方面遵照你意志去活出的你,這個「真我」,是上帝老早就種下的,按照上帝形像所造的,讓你成為那個他所造的你。
巴默爾發現,當他回頭去問:「你要什麼?」他就開始一點一滴地痊癒了。
往下走的方向
最奇特不過的是,當巴默爾終於能夠回頭問:「你究竟要什麼?」他獲得的答案是:我要你擁抱這個走向地獄的旅程,把它視為走向自己(selfhood)的旅程、走向上帝的旅程。
上帝豈不是在上面的?為什麼走向上帝的方向竟然是往下的?
20世紀神學家田立克曾經這麼形容過上帝:「存有者的大地」(Ground of being)。
往下走,會逼使你走入地下。地下有危險,但也是生機處處。進入地下,我們被逼發現,原來我們的己(self)不是出眾的、頂特別的、優越的,而是摻合了善與惡、黑暗與光明,就像別人一樣。巴默爾實在不曉得再用什麼詞語來描述地下的境況,但無論如何,他知道那裡就像磁場一樣有許多磁力在運作,而上帝的能力在那裡仍舊運行。
好些年之前,有人曾經告訴巴默爾:屬靈生命的核心是謙遜。他欣然接受這個洞見,心裡喜孜孜認為自己是謙遜一族。可是這個人沒有加上註腳,原來通往謙遜的路上,是會遭受羞辱,被帶到一個卑微的地方,失去你一切的能力,連向來往自己身上覆蓋的防衛系統,也都撤了下來。在那樣的地步,你感到自己曾遭欺詐、空洞洞的、超級差勁。可是生機就從那裡展現,從前你不曾認識的謙遜,悄然萌芽。
屬靈旅程充滿吊詭,其一就是:那個把我們帶到卑微地步的謙遜,其實是把我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裡可以站立,可以坐下,非常的穩,接下來你會被帶去一個更加穩定、整合的己。用巴默爾的話:「有人問我從憂鬱症走出來的感受是什麼,我只能說:我第一次感覺到能夠做回我自己,回到地面,就好像回家的感覺。」
「我如今知道我有軟弱,也有強壯之處,我有給人家添麻煩的地方,也有很優秀的強項,有黑暗面,有光明面。我如今知道要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就不能抗拒任何一面,而是得擁抱全部的我。」
整合
究竟巴默爾作為一個憂鬱症的過來人,給了我們什麼洞見?
憂鬱症是否可以避免?
要走出「憂鬱鎮」是否可能?我故意用「鎮」這個字,因為患上憂鬱症的人,就像巴默爾所承認的,屬於另一個鎮,那裡沒有陽光,沒有鳥語花香,沒有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沒有與外界相接的電纜或電話,失去了原先有的人生樂趣,有的是對自己的指控、厭倦與失望。
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樣的苦海?
究竟你要擺脫的是什麼?想逃避的是什麼?
我們需要恩典,對己說話。
我們需要接觸真我,容許那長期被忽略的真我,告訴你他是誰。
我們需要擁抱自己的不如人之處、不如意之境遇,也需要擁抱自己曾經被稱讚過、但卻為了謙虛而故意淡忘的強處。要擁抱自己雖然自視對群體或家庭很有貢獻,可是也帶來無可避免的麻煩,別人經年累月在包含、容忍。我們人生中的黑暗面與光明面,全都需要像收養孩子一樣,無論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與基因,我們都認了,知道他接下來的一生與我們的信譽結合。我們不能把他趕出去,因為我們已經決定收養他了,讓他做我們的一個成員。而如今,要收養的,是「己」,是長期希望我們好好承認他有完整的存在的那一位。你願意擁抱他嗎?
〔全文轉載自校園雜誌2006年9.10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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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5 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的分享。感谢主。

只是楼主不是大陆的朋友吧,用的繁体看起来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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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5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愿神借这篇文章帮助有此病的人.
现时代生活的压力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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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5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我转帖的文章呀!所以是繁体。抑郁时看了真的很有感触,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往下走,會逼使你走入地下。地下有危險,但也是生機處處。進入地下,我們被逼發現,原來我們的己(self)不是出眾的、頂特別的、優越的,而是摻合了善與惡、黑暗與光明,就像別人一樣。巴默爾實在不曉得再用什麼詞語來描述地下的境況,但無論如何,他知道那裡就像磁場一樣有許多磁力在運作,而上帝的能力在那裡仍舊運行。
好些年之前,有人曾經告訴巴默爾:屬靈生命的核心是謙遜。他欣然接受這個洞見,心裡喜孜孜認為自己是謙遜一族。可是這個人沒有加上註腳,原來通往謙遜的路上,是會遭受羞辱,被帶到一個卑微的地方,失去你一切的能力,連向來往自己身上覆蓋的防衛系統,也都撤了下來。在那樣的地步,你感到自己曾遭欺詐、空洞洞的、超級差勁。可是生機就從那裡展現,從前你不曾認識的謙遜,悄然萌芽。
屬靈旅程充滿吊詭,其一就是:那個把我們帶到卑微地步的謙遜,其實是把我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裡可以站立,可以坐下,非常的穩,接下來你會被帶去一個更加穩定、整合的己。用巴默爾的話:「有人問我從憂鬱症走出來的感受是什麼,我只能說:我第一次感覺到能夠做回我自己,回到地面,就好像回家的感覺。」 "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3-15 19:47:3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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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2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忧郁镇
因为一位朋友的缘故,接触到忧郁症,那时候就觉得这真的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病。读到以下这篇文章,才略有所吾,与你一起分享。
走出「忧郁镇」
作者:廖乃慧
在《让生命发声》这本小书中,很意外地编入一篇小文章,作者谈及忧郁症。他为什么写这篇具告白性质的文章?是因为卢云神父(Henri Nouwen)去世了,有人以「负伤的治疗者」(Wounded Healer)为主题,邀请与卢云有交情的作家来写文章。既然与「负伤」有关,提笔撰写纪念文章时,巴默尔觉得他不能不谈及个人最深的伤痕。
卢云有生之年,巴默尔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自己有过忧郁症的时期,而卢云却是大方地在书中一再提到忧郁症怎么攫住他,而他怎么把这一切化为祷告,在深刻的痛苦中依旧向上帝呼求。
为什么一个如此优秀的学者,会在他壮年的美好岁月,两度陷入忧郁症的低谷?为什么在那些时刻他会被求死的念头缠住,人累到极点,无法安歇,却以为只有死亡才能叫人得到安息?为什么知名的英国女作家伍尔芙(Virginia Woolf)后来因为忧郁症的引诱而终于实践她的自杀计画?
巴默尔觉得这一切好象谜一样,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终究活了下来,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在事情发展得更糟之前做对那些事。
有一段对话,令巴默尔印象十分深刻。他有一次接待一位成年后长期与忧郁症抗争的女性,两人分享信仰课题良久,她用很愁苦的声音提问:「为什么有些人自杀了,有些人却痊愈了?」
巴默尔很小心地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答案,他只能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位女性离开后,巴默尔心生悔意,为什么他不能讲些比较有鼓励性的话,哪怕不真实?
几天后,他收到这位女性的来信,她说那天谈话留给她最深刻印象的,就是那句「我不知道。」因为巴默尔说他也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可以不必再苦苦论断自己何以长期忧郁,她也停止认为上帝正在论断她。看来她的忧郁好了不少。
巴默尔领悟到两件事:首先,面对忧郁症病人,我们要说真话。第二,忧郁症逼使我们放弃简化的答案——无论是「宗教性」或「科学性」的。
接受忧郁症是件神秘的事,不等于我们就被动或什么都不做。「这指的是我们步入一个看来好象很陌生、有许多无形力量在运作的地方,但其实在那里你会遇见那个埋藏得最深的你。你得等着、观察、聆听、受苦、收集关于你自己的资料,然后根据你所知道的做出选择,无论你觉得那样的决定有多难。就在你每天选择做一些可以让自己亮丽起来的活动、抗拒那些让你衰颓的活动,你就一天一天地慢慢回复过去的健康与力气。」
由周边向内看
一个患忧郁症的人需要别人帮他什么忙?别人可以怎么帮上忙?
巴默尔能够说的,就是当忧郁症发作时,他实在不能想起谁在,谁不在。形容忧郁症最核心的话,就是「失去联系」——没有能力跟周遭取得联系。
他想起探望他的人都是出于善意而来,总比那些避开他的人还强。可是他们用意再好,也不过像约伯的三个朋友,要向约伯表同情,却令约伯陷入更深的忧郁。
访客会说错什么话?「今天天气真好,为什么你不出去吸收可爱的阳光,看看美丽的花儿?你出去散散心,心情就会好多了。」
巴默尔听见这样的话,头脑告诉他,天气的确很好,可是他的感官已经不能体验到那些花儿的美丽,阳光的灿烂。忧郁症就是一种病,让你不只跟别人失去联系,也跟自己的脑袋、感觉失去联系。当有人建议他去散步让心情好些,只会提醒他「失去联系」的状况,心情就更恶劣了。
有的人来看巴默尔,直肠直肚地告诉他,「巴默尔,你真是一个好人。你写作能力那么强,教书也教得那么好,你帮助了那么多人。你想想那些你做过的好事,心情就会好多了。」
这样的说法,令巴默尔更加沮丧,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坏」,他心想:「又多一个人被骗了。他们只看见我的形像,没看见我的实质。如果他们看见真的我,马上就会掉头而走。」忧郁症的其中一个状况,就是让你的自我形像与公众面具之间的联系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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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2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一种人,他们一开口就说:「我完全知道你的感受⋯⋯」,不管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反正巴默尔一个字也听不进了。有哪一个人可以宣称他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的秘密?这种刻意表示认同的手法,让巴默尔觉得更加孤立。「失去联系已经够糟,但总好过这种虚假的联系。」
要接触患有忧郁症的人,必须面对一件很痛苦的事,就是你没有办法「解决」那个人的问题,你只能站在那里,观看,知道这一切是个奥秘,你此时没有办法明白,也不能改善。你不能因为自己给了忠告,心里觉得好受多了,就认为你做了什么好事。
可是站在那里,又能怎样?你站在那里,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忠告都轮不到你来说,因此感到无助、没用,其实你已经开始感受到忧郁患者的感受——他很无助,觉得自己很没用。
还有什么稍微有建设性的事情,是别人可以做的?巴默尔想起他有一个可爱的朋友比尔,每天下午都到他家,替他做脚底按摩。比尔不太爱说话,说的话却很能反映巴默尔的状况。比尔会说:「我感到你今天有挣扎。」或者「我感觉你现在比较强壮了。」有时候巴默尔就算觉得说中了,也没有能力响应他,可是比尔在那里,让他感觉到有人看着他,有人知道他的情况。
恩典在哪里?恩典是以寂静的脚步声来到吗?如果错过了,会怎么样?
有一首在天主教聚会常唱、且在残障者的家人支持聚会中列为排行榜的诗歌You are Mine,是David Hass所写,用第一人称传达出上帝愿意怎么临到软弱者,似乎非常贴切巴默尔后来遇见的事。歌词这么说:
  I will come to you in the silence,
  I will lift you from all your fear,
  You will hear my voice,
  I claim you as my choice,
  Be still and know I am here.
巴默尔第一次经历忧郁症时,有一个无眠的夜晚,他清楚地听到一个声音说:「巴默尔我爱你。」他知道这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内心充满对自己的恨及消极的想法,不可能对自己说安慰的话。
上帝的恩典就在那样的时刻临到他,可是他的忧郁症重到他无法领会这话有什么意义。后来他终于明白,那不可思议的恩典,正显示了他如何深切地需要这样的话。
在里头向外面看
怎么走出忧郁症?在什么都做不来的时候,当然需要就医,需要服药,需要辅导。巴默尔坦言与他的两个精神科医师处不好,如果他有能力反击的话,他真想臭骂他们一顿,因为他们对于人的灵魂深处,好象没有一点认识。后来他遇到一个很令他受惠的辅导员,经过长时间的聆听后,给了他截然不同的角度,辅导员告诉他,这是他的属灵历程。
请读者不要对号入座,每个忧郁症患者都有不同原因,有些是生理的,有些因环境促成,也有两者兼具的。巴默尔知道自己陷入忧郁比较是因环境促成。
巴默尔个人的许多因素,恐怕与大家未必相似,辅导员经过长时间聆听,问他一个问题:「你好象觉得忧郁症是一个敌人,他按手在你身上,要把你击垮。你想,你可以把他当成是朋友,当他伸手要把你压下来,其实是要让你坐在一个很安全、可以站立的地面吗?」
巴默尔在忧郁症手里,吃了那么多苦头,听见来者是友非敌,不只啼笑皆非,而且还有点受辱的感觉。偏偏被他说中了!
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如今追上来,不论是他的局限或礼物,负担或本钱,黑夜或白天,过去不肯面对的,现在要他认回,让他知道他究竟是谁,可是他太忙了,不予理会,总是选择走开。这个被忽略的朋友,仍旧向他喊话,跟着他。他再不理会,这朋友就开始向他扔石头,或者用棍子戳他,他仍旧不理会。实在没办法了,一个名叫「忧郁症」的炸弹扔了过来,不为炸死他,只是要出最后一招,让他回过头来问:「你要什么?」
巴默尔觉得这个如影随形的,应该就是牟敦所说的「真我」。这不是头脑上你认识的自己,不是道德方面遵照你意志去活出的你,这个「真我」,是上帝老早就种下的,按照上帝形像所造的,让你成为那个他所造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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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2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巴默尔发现,当他回头去问:「你要什么?」他就开始一点一滴地痊愈了。
往下走的方向
最奇特不过的是,当巴默尔终于能够回头问:「你究竟要什么?」他获得的答案是:我要你拥抱这个走向地狱的旅程,把它视为走向自己(selfhood)的旅程、走向上帝的旅程。
上帝岂不是在上面的?为什么走向上帝的方向竟然是往下的?
20
世纪神学家田立克曾经这么形容过上帝:「存有者的大地」(Ground of being)。
往下走,会逼使你走入地下。地下有危险,但也是生机处处。进入地下,我们被逼发现,原来我们的己(self)不是出众的、顶特别的、优越的,而是掺合了善与恶、黑暗与光明,就像别人一样。巴默尔实在不晓得再用什么词语来描述地下的境况,但无论如何,他知道那里就像磁场一样有许多磁力在运作,而上帝的能力在那里仍旧运行。
好些年之前,有人曾经告诉巴默尔:属灵生命的核心是谦逊。他欣然接受这个洞见,心里喜孜孜认为自己是谦逊一族。可是这个人没有加上脚注,原来通往谦逊的路上,是会遭受羞辱,被带到一个卑微的地方,失去你一切的能力,连向来往自己身上覆盖的防卫系统,也都撤了下来。在那样的地步,你感到自己曾遭欺诈、空洞洞的、超级差劲。可是生机就从那里展现,从前你不曾认识的谦逊,悄然萌芽。
属灵旅程充满吊诡,其一就是:那个把我们带到卑微地步的谦逊,其实是把我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可以站立,可以坐下,非常的稳,接下来你会被带去一个更加稳定、整合的己。用巴默尔的话:「有人问我从忧郁症走出来的感受是什么,我只能说:我第一次感觉到能够做回我自己,回到地面,就好象回家的感觉。」
「我如今知道我有软弱,也有强壮之处,我有给人家添麻烦的地方,也有很优秀的强项,有黑暗面,有光明面。我如今知道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就不能抗拒任何一面,而是得拥抱全部的我。」
整合
究竟巴默尔作为一个忧郁症的过来人,给了我们什么洞见?
忧郁症是否可以避免?
要走出「忧郁镇」是否可能?我故意用「镇」这个字,因为患上忧郁症的人,就像巴默尔所承认的,属于另一个镇,那里没有阳光,没有鸟语花香,没有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没有与外界相接的电缆或电话,失去了原先有的人生乐趣,有的是对自己的指控、厌倦与失望。
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样的苦海?
究竟你要摆脱的是什么?想逃避的是什么?
我们需要恩典,对己说话。
我们需要接触真我,容许那长期被忽略的真我,告诉你他是谁。
我们需要拥抱自己的不如人之处、不如意之境遇,也需要拥抱自己曾经被称赞过、但却为了谦虚而故意淡忘的强处。要拥抱自己虽然自视对群体或家庭很有贡献,可是也带来无可避免的麻烦,别人经年累月在包含、容忍。我们人生中的黑暗面与光明面,全都需要像收养孩子一样,无论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与基因,我们都认了,知道他接下来的一生与我们的信誉结合。我们不能把他赶出去,因为我们已经决定收养他了,让他做我们的一个成员。而如今,要收养的,是「己」,是长期希望我们好好承认他有完整的存在的那一位。你愿意拥抱他吗?
〔全文转载自校园杂志2006910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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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2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往下走,会逼使你走入地下。地下有危险,但也是生机处处。进入地下,我们被逼发现,原来我们的己(self)不是出众的、顶特别的、优越的,而是掺合了善与恶、黑暗与光明,就像别人一样。巴默尔实在不晓得再用什么词语来描述地下的境况,但无论如何,他知道那里就像磁场一样有许多磁力在运作,而上帝的能力在那里仍旧运行。
好些年之前,有人曾经告诉巴默尔:属灵生命的核心是谦逊。他欣然接受这个洞见,心里喜孜孜认为自己是谦逊一族。可是这个人没有加上脚注,原来通往谦逊的路上,是会遭受羞辱,被带到一个卑微的地方,失去你一切的能力,连向来往自己身上覆盖的防卫系统,也都撤了下来。在那样的地步,你感到自己曾遭欺诈、空洞洞的、超级差劲。可是生机就从那里展现,从前你不曾认识的谦逊,悄然萌芽。
属灵旅程充满吊诡,其一就是:那个把我们带到卑微地步的谦逊,其实是把我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可以站立,可以坐下,非常的稳,接下来你会被带去一个更加稳定、整合的己。用巴默尔的话:「有人问我从忧郁症走出来的感受是什么,我只能说:我第一次感觉到能够做回我自己,回到地面,就好象回家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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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4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憂鬱鎮

刚刚看到标题,

我还以为是走出“台湾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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