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在都市里遇见阳光灿烂的脸?
江登兴
台湾作家张文亮近年以其寓言体的图文小品横扫台岛,单单去年《牵一只蜗牛去散步》《昨夜,我与一只橘子摔跤》两书就把台湾著名的校园书房出版社的头两把交椅占去了,这两本书在台湾当年销量当在三十万册以上。近日,中国工人出版社将这两本书引进,合成一本以《牵一只蜗牛去散步》在中国大陆出版。全包括了三十个寓言体小诗配上百副轻松插图。
乍看之下,人们会觉得张文亮的作品与几米在形式上有相似之处。其实,两者在精神内涵上是大不一样的。张文亮的书中以下特点非常明显:一是“后知识”,作为一个生物教授,他写的《科学大师的求学、恋爱与理念》在台湾多受好评,而两本关于《南丁格尔》的作品则可见他良好的人文素养,但是他却不在知识里安身立命,却接受一只蟋蟀的邀请,离开知识的城堡作一个午夜在星空下飞翔的教授。二是“后都市”,在城市化的早期,因为城市与乡村生活的巨大反差,人们不适于城市里的高度紧张和压力,往往选择远行和逃离,或者选择完全投身于城市的金钱与娱乐的追求中,但这两者都不是张文亮的态度,他选择“牵一只蜗牛去散步”,作一个不被城市物质文明异化,但又能从容面对城市生活的人。第三是“后情感”,他是个感情丰富的男性,但是他多情而不滥情,并且他的温情不是当代泛滥的男女之爱,这本书中作者的温情多体现在对小女儿的爱上,回归家庭,回应家庭中多元的爱,忙着给小女儿当导护,这是张文亮的另一特点。第四的张文亮的后信仰,作为科学学者,张文亮又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他的信仰是支撑他去面对后现代城市化个人生存困境的精神资源,所以他的信仰显得非常个体化,他那一颗明澈的心灵透过密布的楼宇望见蔚蓝的天空,因此他得以在城市和书堆里诗意地栖息。
因此,我们可以把张文亮的这本书命名为后现代都市寓言体民谣。对于刚刚进入城市生活的中国大陆,我们尚在转型的兴奋期,但是许多都市化后带来的副面效应也将随之而来,也许我们正在迎来一个阵痛期。但是作为城市化已经完成的台北,张文亮的书可以给我们一个启示,那就是面对都市化带来的信息过剩,物质异化的生活和家庭的破裂,情感的无所皈依,和人生意义的无所寄托,我们不必退回到水稻田和麦地里去,我们还可以盼望一种都市里的人性而不失浪漫的生活。套一个张文亮的句式,我们还有可能在都市里遇见阳光灿烂的脸。
(《牵一只蜗牛去散步》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定价1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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