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应该公开传讲预定论 预定论和加尔文主义的其他教义一样,应该公开传授,使信徒明白他们是特别蒙受神慈爱与怜悯的一群人,并且明白他们因为有得救的确据,所以可以稳固有力。预定论荣耀造物主,又是人类幸福的根源,如果不准传讲,或是只能在神学圈内传讲,那是何等不幸!对基督徒来说,这是加尔文熟读整本圣经之後发展出来的教义,是同类教义中最能安慰人的,而且几乎没有一个出色的基督教教义能绝口不提预定论,却还可以传讲得纯全而完备。这些教义相互关连,彼此交织,往来对照,而预定论连络所有其他的教义,成为一个系统。没有预定论,就看不清楚这些教义的真意,也不知道它们彼此之间的份量。 詹求思提到预定论在基督教思想体系中的地位说:「人文科学的各个学门彼此有某种关连,可以相互对照,彼此交织,合为一体;预定论的情形也类似。预定论像一条带子,连系整个基督教教义体系。它又像水泥,把每个教义接合起来;少了它,整个基督教教义体系就像一盘散沙,随时崩解。它更像灵魂,使骨节筋肉都活起来。它和福音的整体架构相融交织,如果不谈预定论,福音就要失血而亡。」【注一】 耶稣吩咐我们要「往普天下传福音」,但是如果我们硬是扣留一部分福音不传,或是省略一部份福音不讲,我们就是不忠於这命令。当然没有任何神的工人可以随意用剪刀把他不喜欢的圣经章节割下来,可是有人故意忽略重要的教义,这不是就等於割圣经了吗?保罗对初信的人说:「凡是与你们有益的,我没有一样避讳不说的」;又说:「我今日可以向你们证明,你们中间无论何人死亡,罪不在我身上,因为神的旨意,我并没有一样避讳不传给你们的」(徒廿20, 26-27)。如果今日神的工人也说这番话,就得留意他自己有没有扣留这么重要的真理。保罗多次提到预定论,他的罗马书(八~十一章)与以弗所书(一、二章)是两卷最明显讨论预定论的书信。 其实保罗写罗马书,目的是将这教义写给全世界的人,应该盖上「普世发行」的字样。如果保罗认为预定论那么重要,甚至连罗马教会才刚成立不久,里面都是初代信徒,保罗写信给他们都要提预定论,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预定论对今天的基督徒是何等重要。基督与众使徒都传讲这教义,而且不是只对少数人讲,也对一大群人讲。约翰福音几乎每一章都讲拣选与遗弃,只是有些地方是明讲,有些地方是暗示。如果一个有话直说的普通人问:「圣经是否教导预定论?」,答案当然应该是肯定的──这是新旧约圣经都不断传讲的真理。再者,〈西敏信条〉陈述的非常清楚,因此我们应该尽量教导它、传讲它。保罗勉励我们「要穿戴神所赐的全副军装」;但是如果一个人忽略预定论这个伟大的教义,这人的军装就要缺一大块了! 奥古斯丁反驳他那时代忽视预定论的人。有时候有人指控他过份随意传讲预定论,他则回答说:「圣经引导我们到哪里,我们就跟从到那里」。路德和加尔文都强调这真理,尤其是加尔文把这真理发挥得那么清晰有力,以致直到今天,这个思想体系仍然称作「加尔文主义」。这些教义不但传遍那些宗教改革盛行的国家,就是以後在韦敏斯德大会期间,预定论也照样传遍荷兰、苏格兰、英格兰、开国之初的美国,同时也被用来培养各个阶层的民众,使他们有深厚的宗教信念。 加尔文相信「拣选」的教义应该是教会信仰告白的中心,如果不这么强调,就得有心理准备看到这美好的教义被掩盖,被遗忘。他的看法没错,因为我们看到,不管在英格兰、苏格兰、荷兰、美国、或加拿大,一个教会只要不强调「拣选」的教义,实际上就等於完全放弃它了。 如果有一位君王托付甲向乙讲一些话,甲就必须听王的话,王托他向乙讲什么,他就讲什么,当然如果这段话里有些地方特别重要,甲就更不应该省略这部份不讲。对我们而言,这最重要的部份就是「预定得生」。詹求思说:「一位大使必须把政府交付他的全部信息都传达给对方。他必须毫无保留地宣达他的政府要表达的信息,不能删除信息中任何一部分。他的政府要他说的,他不能多说,也不能少说,否则轻则蒙羞,重则丧命。基督的工人请仔细酌量其中的深意吧!」【注二】。预定论是神明白启示的教义,完全为了神的荣耀,使选民蒙安慰鼓励,又使罪人无可推诿。的确,人实在不愿意被说成是罪人,不能帮助自己;这教义使人太没有面子了;但是如果他得不著基督就要灭亡,那么他还是愈早知道这教义愈好。 如果我们拒绝传讲预定论,就是对我们的主不真诚,也漠视我们对邻舍的责任。忽视预定论的人就好像「身为医生,却因为知道开刀会使病人痛,就不开刀救他们的命」一样。如果我们以大无畏的精神传讲这些真理,那么新派神学与不信派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潜入我们的教会了。这样做,也许愿意自称为基督徒的人会变少,但是这批人会更忠於教会事工,也更有果效。 当然传讲这些教义会惹起一些争议,但是我们也不要以为争议都不好。只要有错谬,就必定会有争议。初代教会与中世纪教会的教义受到异教与异端攻击,迫使教会重新检验教义,解决问题,并且将教义加以??练强化。这些挑战迫使教会更仔细研究圣经,许多优秀的教牧人员起来讨论基督教的信仰,结果教会因著这样产生的悟性与属灵果实,就变得更加丰富了。 有人说信徒不再喜欢听教义性的讲道了,其实不是这样。牧师应该自己先信服这些教义,再介绍给会众,说服会众,而且不要与生活脱节。如果这样作,台下一定有人与你同心。今天我们看见教会讲台讨论时事,社会话题,政治问题,以及纯伦理问题,讲章里尽是一些怪诞不成熟的哲学,把这种豆荚当食物给会众,当然很多人要避之唯恐不及。许多方面都显示,我们的灵性过度贫瘠,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好好研究这些伟大的教义,以致我们的神学混乱。这些教义如果传讲正确,其实是最有意思,最有益处的。 笔者身为圣经教师,体验到预定论比任何其他题目都更有震撼力,更能吸引学生注意。再者,我们要问长老会:如果长老会认为加尔文主义无关紧要,可以随便放弃,那么长老会凭什么还能继续存在,自成一宗呢?我们今天有许多弱点,其中有一大半是因为我们信徒对长老会的特殊教义缺乏教导,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有普世教联运动*(ecumenical movement)兴起,这运动的宗旨是要联合各个教义不同的教会,用的方法却是「大家放下各自的特点,只保留最小的共同部份」。 预定论是给真基督徒的教义,对未归向神的人传讲预定论要相当小心。我们几乎不可能使非基督徒相信预定论。事实上,未重生的人通常是反对预定论的。如果一个人还不熟悉基督教中比较简单的真理,我们就对他传讲预定论,那么他就很容易误解预定论,而且他一旦误解预定论,就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中。如果我们要对未信或初信的人传讲基督教,应该特别强调人这边的责任,例如信心、悔改、道德更新等。这是基本步骤,是人的意识能购得上的部份。信仰刚起步的人不需要马上知道神那边比较深的真理。这就好像我们学数学,不能从起头就学代数,微积分,而要先从基本的算术著手;这里也是这样;我们应该先介绍比较基本的真理,等到人得救之後,灵命有了一些经历,他就会开始知道「他得救主要是神的工作,其次才是他的工作」,也知道「他得救是本乎恩,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加尔文自己也说:「预定论不是可以让小孩子深思的道理」;施特朗说:「预定论是圣经中最深的教导之一,需要有成熟的心智,深刻的体验才能了解。初信者可能看不出预定论的价值,甚至看不出它是真理;但是随著年日增长,预定论至终将成为他安身立命的真理」【注三】。不过虽然预定论不能被非基督徒接受,初信者也无法充分体会它,但是每一位灵命上略有长进的基督徒,都应该拥有这份属灵的财富。 我们应该注意加尔文并没有在他的《基督教要义》一书中头几章中就讨论预定论。他先发展基督教的其他教义,甚至有几处我们原本预料他应该会提到预定论了,但是他都故意略过,直到他神学讨论的最後一部分,才针对预定论充分发挥,而成为他整个教义体系的冠冕与荣耀。 我们还要说,在传讲预定论的时候,应该留意不要对任何陈述作夸张的描绘,并且阐明预定论的基础不是神专断的意志,而是他无限的智慧与慈爱。
#小标=注: 【注一】Zanchius, Predestination, p.124. 【注二】Zanchius, Predestination, p.124. 【注三】Strong, Systematic Theology, p.368.
八、牧师授职的誓约与义务 每位长老会和改革宗教会的牧师和长老在授职的时候,都要在神、在人面前严肃宣誓,表示他诚心接受长老会和改革宗教会的信仰告白,认为这是圣经所教导的教义体系【注一】。这些信条既然完全是加尔文主义的精神,所以我们可以说,只有加尔文主义者才可以诚实而理智地接受这职务。阿民念主义者没有丝毫权利可以在加尔文主义的教会作牧师。如果一位阿民念主义者真的作了加尔文主义教会的牧师,他不但在神学上不能称职,道德更不够格。如果一个人宣誓的时候心口不一,我们实在很难说他诚实。可是尽管我们的牧师授职的誓词完全合於加尔文主义,实际上传讲这教义的牧师何其之少! 今天人们很难从号称加尔文主义教会的讲台得知改革宗信仰的本质究竟为何。我们的讲台、出版品、学校、神学院都附和阿民念主义主张功德和自由意志的教义。今天长老会与改革宗教会似乎不够认识他们伟大的教义遗产是多么根本、多么重要。我们今日的年轻牧者与神学家应该更加熟悉加尔文、路德、清教徒,以及後来一些神学家的名著,而不只是知道他们的书名而已。也许这些名著钻研字句、论述烦琐,使许多人退避三舍,但是别忘了,我们钻研神学可不是只为了寻找乐趣。我们翻开一本古老的神学钜著,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在读一本小说。 许多年轻人开始在教会服事,却对自己教会的教义没有真正的认识,当他们听见有人本著〈西敏信条〉讲道时,就说这是「讲新奇道理的」。今天教会最需要的是那些信念坚定、志向明确的人,而不是那些讲现代主义与自由神学的宽宏大量之士,他们随波逐流,喜欢不坚持己见,乐於无神学立场。似乎我们的牧师大多不再相信这些加尔文主义的教义,其中又有许多违反他们授职时严肃的誓词,用狡猾不正当的手段,尽全力破坏他们当初誓言圣灵感动他们要护卫的信仰。如果这些教义是真的,就应该在教会、神学院、大学中清楚而积极的教导并且护卫。如果不是真的,就应该从信仰告白中除掉。 神学讨论首重诚实,正和商场重然诺一样;宗派间寻求圣经真理不可废去诚实,就像政党间议事问政不可存心耍诈。长老会的牧师并不是无拘无束的自由作家,而是已经承诺要护卫长老会教义的人。凡是在长老会讲台上拒绝传讲这教义的人,就是违背了他当初授职时的誓词,应该离开长老会,去那些与他们主张相同的教会服事。如果教会的工人只是表面接受其信条,其实心里并不相信,口中也不传讲,他们当然没有权力受尊荣,领薪俸。赛德*说: 教会的信条是教会成员彼此一个严肃的契约,甚至比政党的党纲在政治人物中间更严肃。如果违反契约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发生在教会宗派之间,有人似乎就觉得无所谓;可是一旦违约受损的一方是政党,那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这时候人的眼睛比什么都尖,情绪也格外激动,一心要极力谴责这种口是心非的人。比方说共和党里面有一派想要修改党纲,却仍口称对党效忠、承诺接受当初创党时有别於民主党与其他党派的基本理念,目的只是让他可以位子照坐,薪水照领,那么共和党必然全党上下一致,同声谴责这种政治人物的诡诈,这样的人必受党纪处分,被迫退职,搞不好还被开除党籍;如果这些人哭诉被迫害,被冤枉,共和党的刊物只会报以轻蔑。 在政界,不诚实还可以披上「思想开明」、「比党的既定政策更前进」这类外衣,要求政党要有宽容精神,希望能既支持一个有别於全党上下情感的主张,又同时照领党的薪水,但是共和党一定不会和他罗唆,只是表示:「没人强迫他入党或留在党内,但是如果他要入党或留在党内,就必须严格遵守党的理念,不得暗地或公开企图改变之」。……如果民主党的权力核心内兴起一派人,仍留在党内时就宣称他们有权利改变整个民主党,使民主党往共和党的精神与作法走,那么一定有人告诉他们应该离开,不该留在民主党内。他们有权利有自己的想法,这点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没有权利使用民主党的资源,却主张共和党的精神,传播共和党的理念……。民主党会对这些人说:『你有自己特别的想法,我们不能拦阻,也不愿意拦阻,但是你没有权利在我们党里公开讨论这些想法。」【注二】 当奉行加尔文主义的教会遇到有人偏离教会信条时,如果教会要正式调查这件事,就有人会把这说成是缺乏宽容,逼迫异己。不过我们要为自己辩护,因为这种说法不公平,教会本来就可以要求牧者的讲道或教师的教导合乎宗派的信仰标准,教会绝对有权利这样作。 从这些考虑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们中间许多人在教会合一运动上那么不热心,因为这种合一是企图把教义极不相同的教会联合起来。我们相信只有加尔文主义是最合乎圣经教导,又可以用理性证实的思想体系,所以最能带出公义的结果,而且最稳固,最有影响力。对那些与我们看法不同的人,我们也满心愿意他们作出自己的判断。如果他们尽力行善,我们也真心欢喜。如果有别的神学体系与我们相近,我们也高兴。但是如果要我们收回一些我们发现的圣经教导,使我们的信息变得空泛贫乏,很抱歉,这是我们不能同意的。如果教会合一达到最理想的境界,接受加尔文主义,认为这是圣经传讲的真理,那么我们自然会加入。但是如果教会合一意味著降低标准,那么就等於要我们放弃最重要的真理。任何同时拥护加尔文主义和其他教义体系的东西,都势必暧昧模糊,不值得传扬。我们相信这样的合一固然会使表面的数字好看一点,但是和随之而来的属灵混乱相比,实在划不来。所以在普世教会还没有接受改革宗的教义──也就是圣经的教义──作他们的信条之前,我们觉得还是留在长老会比较好。 虽然现在一般人都不重视这些教义,许多人对它一无所知,甚至还有人公开反对,不过一开始改教的时候,情形可不是这样,改教领袖们全都相信这些教义,并且公开宣扬;改教之後,各抗议宗教会也接受这些教义作信条,也在要理问答或相关文章内阐述这些教义;今昔相比,实在是强烈的对照。任何人只要打开今天讲台的讲章,再看改教时讲台的讲章,就不难看出根本是完全相反,彼此对抗,甚至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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