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司徒雷登
雁子
雁子:女,作家、诗人、音乐人。现住中国西安。2005年1月皈依上帝,认罪悔改,生命得救,从此生活焕然一新。
本人职业是记者、编辑,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信主前正式出版过3本个人专著,一本《雁子随笔集》,一本诗集《女孩女人》,一本通讯集。在省报开过随笔专栏,在电视台、电台作过专题。信主两年来,写信仰随笔、见证、读书笔记20多万字,诗歌近百首,在圣灵的感动下,创作赞美诗歌30多首,并正式出版雁子音乐专辑《来自天堂》。所作赞美诗歌在网上和全国教会广泛传播。目前正在筹备出版新诗集。
最早认识司徒雷登是因为毛选四卷里的一篇文章《别了,司徒雷登》(1948年8月18日)。毛是这样写的:“司徒雷登是一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在中国有相当广泛的社会联系,在中国办过多年的教会学校,在抗日时期坐过日本人的监狱,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因此被马歇尔看中,做了驻华大使,成为马歇尔系统中的风云人物之一。”当时司徒雷登大使刚刚离开了中国不久。或许,那首著名的流行歌曲《社会主义好》里的一句歌词“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说的就是他。
毛在这里对司徒雷登显然是一种妖魔化的描写,“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是怎样“迷惑”我们的。
今年9月,是新教传如中国整整200周年。我希望能够更多地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还历史真像。上网查找,书籍并不多,却偶然在书店买到一本《从马礼逊到司徒雷登》。作者看来不是基督徒,只是一个研究传教士在中国的学者,很多语言明显带有贬义,介绍了一些外国传教士帮助“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事实。可是我却从中找到真正的司徒雷登。
1876年6月24日,在中国美丽的西湖边,诞生了一个美国孩子,他就是司徒雷登。司徒雷登的父母都是美国传教士,1869年来到中国传教,全家都会说流利的中国杭州话。司徒雷登12岁回美国读书,17年后,也就是29岁的时候,和妻子一起回到中国,开始在中国传教,经常只身深入中国农村传教,对中国的国情非常了解。
1908年,司徒雷登接受南京金陵神学院的邀请到该校教书。这所中国最著名的神学院是美国教会创办的。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司徒雷登成为美国合众社记者,由此开始接触中国高层政界人物,如孙中山等人。1914年因妻子生病回美国,受邀在华盛顿讲道,正好美国总统在此礼拜,非常欣赏,专门邀请他去白宫谈中国的情况。
1916年司徒雷登回中国继续在金陵神学院教书,编纂了《希华英词典》、《圣经启事录新注释》、《新福音注释》等书籍,直到1918年一个重要的使命临到他。
1919年1月,北京燕京大学成立(1952年与北京大学合并),司徒雷登被任命为第一任校长。这就是毛泽东同志在《别了,司徒雷登》里说到的“在中国办过多年的教会学校”,这个所谓的“教会学校”,就是如今闻名世界的北京大学的前身,不错,当年,这个学校确实是由美国几所教会学校合并而成的。
司徒雷登上任后立即着手选校址,盖新学校,用4万元买下了海淀区243亩土地。他穿梭于大资本家,大买办中间,拉赞助,要募捐。还经常回美国去要钱。美国铝业大王霍尔、石油大王洛克菲勒都慷慨解囊,给“燕大”赞助。从1921年到1937年,仅这两家就给燕大赞助了400万美元。到1941年,司徒雷登给燕大拉的赞助超过了700万美元。
司徒雷登搭起了中美文化教育的桥梁,与美国哈佛大学合作成立了哈佛燕京学社,共同招收研究生,共同出报刊,目标是培养中美两国的汉学人才。该学社送去美国一批又一批的留学生,后来都成为中国国学栋梁。哈佛燕京学社的图书馆的藏书,仅次于美国国会图书馆。
令人敬佩的是,司徒雷登校长还积极支持学生的爱国运动。1919年五四运动,他公开同情学生,说:“燕京大学应该成为训练爱国青年的场所,造就爱国青年学子,期其能服务祖国,拯救同胞,为中国全民族谋福利。”1925年五卅惨案中,司徒雷登坚决支持燕大学生抗议英国巡抚在上海租界枪杀中国工人的暴行。1931年“9。18”事件,司徒雷登和燕大学生一起上街游行示威,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口号。1935年“12。9运动”司徒雷登在美国,称赞学生运动是“在中国当代生活中最有希望的运动”。
从1919年到1937年,经过司徒雷登校长18年的努力,燕京大学不仅成为中国一流名校,也已经可以和世界名校媲美了。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司徒雷登因为拒绝和日本人合作,被关进集中营。这就是毛泽东同志上面说的“在抗日时期坐过日本人的监狱”,整整坐了3年零8个月。1945年日本投降才放出来,立即着手复校事宜。主持开学典礼后又立即飞往美国给学校筹款。为了中国的教育事业,可谓呕心沥血啊。
但因此,却被毛泽东同志说成是“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装呢?装给谁看呢?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举世闻名的北京大学诠释了一切。
不得不说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1955年8月1日,就在司徒雷登离开中国6周年之际,他立下了一份遗嘱:“我指令将我的遗体火化,如有可能我的骨灰应安葬于中国北平燕京大学之墓地,与我妻遗体为邻……如果此种安葬证实不可能,则上述骨灰可安葬于其他任何地方……”
一个人想把自己的骨灰安置在异国他乡,背后有着怎样动人的故事的啊?他自己评价自己说:中国人的成分要多于美国人。实际上,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中国人了。他和中国人一道经历了清王朝的覆灭,中华民国的降生;在历次学生运动中坚定地站在进步学生和爱国知识分子一边;抗战期间为中国坐牢;他目睹了国民党的倒台,见证了共产党的胜利;他倾心力促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组成联合政府;他是燕京大学的缔造者,中国现代教育的先驱;他家几代人生在中国长在中国……为什么就不能埋在中国呢?
事实残酷地摆在我们面前,中国政府拒绝了他的请求。
尽管相关人员至今还在努力,但是,没有结果,“上面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有报道说,为了在有生之年完成司徒雷登嘱托,傅泾波(司徒雷登的中国助理)曾多次向中国驻美大使馆陈述司徒雷登的遗愿。1986年,傅泾波找到中国驻美大使韩叙,托韩将两封信带回国转交有关方面,其中有一封信是直接写给邓小平的,信中再次提到了司徒雷登的遗愿。在傅泾波1988年去世后,傅泾波的儿子傅履仁将军仍然在作这方面的努力,但是,结果仍然是令人失望。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为中国作了这么多好事情的人,难道就因为毛泽东同志的一篇遗作就永远定性为敌人了吗?难道就因为当年中美对立,而他恰恰是美国的大使,就永世不能翻身了吗?即便中美关系已经恢复?就算他的骨灰不能安置到北大校园里,难道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胡适语)的学子们会忘记他们的第一任校长吗?
北大至今仍然遵循着司徒雷登校长确定的校训“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仍然牢记司徒雷登校长的话:“我们的目的是以养成一种合作、建设、服务人群的精神,以服务社会国家。……我们不要变成世界最有名的学校,也不要成为有史以来最有名的学校,而是要成为‘现在中国’最有用的学校。”谁能相信讲着话的人是一个非中国人?是一个没有资格把自己的骨灰安放在自己亲手创建的校园内的人。
让我们回忆冰心先生在70年前写的一段话。1936年,当司徒雷登60岁的时候,曾为燕大学生、时任燕大教师的冰心在《燕大周刊》上撰文:“这团体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总有上千上万的人,这上千上万的人的生、婚、病、死四件大事里,都短不了他。为婴儿施洗的是他,证婚的是他,丧礼主仪的也是他。你添了一个孩子,害一场病,过一次生日,死一个亲人,第一封短简是他寄的,第一盆鲜花是他送的,第一个欢迎微笑,第一句真挚的慰语,都是从他而来的。”多么可亲可爱的人啊!
1949年,在国共“调停”失败后,司徒雷登站在了蒋介石一边,这是出于他美国大使的立场而不一定是个人立场,他只能这么做。但是当蒋介石下台,国民党政府被迫迁往广州,要求各国使馆一同南迁时,他却坚持留在南京,以务实的态度积极与中国共产党代表联络,并希望美国政府及时承认共产党中国这一现实。他已做好了到北京与毛泽东和周恩来会谈的准备,但他的建议没有得到美国政府的批准,不得不遗憾地离开中国。途经冲绳岛时,他发表声明主张美国应承认中国共产党的政权,因此被美国国务院下了“禁言令”。与此同时却又遭到毛泽东《别了司徒雷登》文章的嘲笑,两头受气的他却并没有怀恨在心,依然四处奔波,呼吁美国政府承认中国共产党政权,他一直到死都关注着这个被自己称为故乡的地方——中国。
司徒雷登曾经这样评价中国:“在形成本世纪和下个世纪的历史上,他们将产生巨大的、可能是具有决定性的影响”,他的话正在得到印证。
好在现在除了毛选以外,大家终于可以从其他渠道了解司徒雷登了,和这个名字相联系的已经不再是帝国主义反动派,不再是伪装和欺骗,取而代之的是高尚,是奉献,是感动,和一点遗憾。据说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已经正式出版了《司徒雷登传》(李跃森著)。
1962年司徒雷登在华盛顿歇了他一世的工,安息主怀,终年86岁。他生前的遗嘱至今未能实现。
美国前驻华大使司徒雷登骨灰安放杭州[组图]
11月17日,司徒雷登的骨灰葬于杭州半山安贤园,这是燕大校友向老校长献花。
美国现任驻华大使雷德出席当天的骨灰安放仪式。
杭州市民以及中外友人参加司徒雷登骨灰安放仪式。
他是燕京大学首任校长,说一口流利的杭州话,昨天(17日),他的骨灰葬于半山安贤园。
司徒雷登 魂归故土
杭州耶稣堂弄是一条隐匿在市中心的小弄堂,紧贴银泰百货,平时来往的多是赶潮流的年轻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位和中国大有渊源的美国人曾出生在这里。弄堂里的银杏和榉树曾见过他小时嬉戏的身影,藏在住宅楼群中的那幢两层小楼作为他的故居已于三年前对公众开放。这个美国人的名字叫司徒雷登,曾因毛泽东的《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在中国家喻户晓,他在中国的名气也因此比在他的祖国美国还要大。
昨天上午,杭州半山安贤园,司徒雷登先生的骨灰安放仪式在一片肃穆中进行。回到中国安葬,是司徒雷登先生的遗愿,他自称“是一个中国人更甚于是一个美国人”。
生于杭州 归于杭州
低沉的音乐声响起,在中外友好人士的注目下,司徒雷登先生的骨灰被轻轻安放在安贤园文星园,四周青松苍翠,远处青山环抱。墓碑上只简单写着:司徒雷登,1876—1962,燕京大学首任校长。
1876年6月,司徒雷登出生在杭州耶稣堂弄。少年时期的司徒雷登,能说一口流利的杭州话,也曾和小伙伴玩耍在西子湖畔的坊间里巷。1887年,他回到美国接受教育。1904年,他再次来华后的第一站仍然是杭州,这个他出生的地方又一次成为他新的起点。之后三年半里,他先后在杭州及周边地区传教、到教会学校任教。此外,司徒雷登还参与了之江大学的筹建工作。1919年,他成为燕京大学首任校长,并主持燕大校务工作达27年,1946年~1949年他曾任美国驻华大使。1946年,司徒雷登先生被当时的国民政府授予杭州市荣誉市民,并拿到了象征荣誉市民的金钥匙。如今,这把钥匙还静静地躺在耶稣堂弄司徒雷登故居。
司徒雷登的父亲司徒约翰是位牧师,1869年来到杭州并开始在此传教,直到1913年去世。他的母亲玛丽随丈夫来华后,热心于教育事业,曾创办女子学校。夫妇二人和司徒雷登的一个弟弟都葬在杭州九里松墓地。司徒一家和杭州可以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西子湖畔出发见证历史风云
正是从杭州出发,司徒雷登先生见证了上个世纪上半叶发生在中华大地的一系列风云变革。著名历史学家林孟熹这样评价他:“整个20世纪大概没有一个美国人像他那样,曾长期而全面地卷入到中国的政治、文化、教育各个领域,并且产生过难以估量的影响。”
1949年,司徒雷登先生回到美国后患上了脑血栓,导致半身不遂和失语症,于1962年9月19日在华盛顿病故。他一直希望能够将骨灰送到中国。时隔46年之后,这一愿望才终于得以实现。
昨天上午,司徒雷登先生骨灰安放仪式上,司徒雷登先生秘书傅泾波的后人、美籍华人傅履仁老先生这样说:司徒雷登先生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国的教育事业,回到中国是他最后的心愿。今天,中美关系已经历了巨大的变化,有了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基础,求同存异。
美国驻华大使雷德这样说:中国是司徒雷登先生热爱的国家,他出生在杭州,今天又回到这里,完成了他的人生旅途。他相信教育是加深两国关系的重要途径之一,如果他能看到今天的变化,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杭州市副市长佟桂莉这样说:今天,中美关系已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两国人民在文化、经贸等各方面的交流日益加深,这是对逝者最好的慰藉。
钱江边,西湖畔,这位杭州出生的美国名人,终于在杭州安息,在杭州历史上留下了富有传奇色彩的一页。
满口杭州话最爱杭帮菜
参加骨灰安放仪式的中外友好人士中,几位童颜鹤发的老人最引人注目,他们是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燕京大学校友会的代表。
燕京大学校友会北京校友代表国仲元老先生把一捧洁白的百合花轻轻放在了墓碑前:“老校长,您安息吧。”
杭州校友代表姚林杰老先生则和记者谈起了流传在校友中的“司徒轶事”:“司徒雷登先生是个杭州通,杭州话说得比英语还要好,后来学着说上海话、宁波话、苏州话都带着杭州腔。他在杭州时总要到河坊街王润兴饭庄去吃饭,看看嘛蓝眼睛高鼻子的,点起杭帮菜来有板有眼,把伙计都能听得愣了:件儿要瘦、肥了倒胃;木郎豆腐多放胡椒,要烧得入味;响铃儿要熬稍……这些话不是杭州人都听不大懂的。”(注:“件儿”指五花肉,“木郎豆腐”指鱼头豆腐,“熬稍”是快的意思)。
“司徒雷登先生总说西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今天,他总算回家了。”姚老先生感叹着。
人物背景:
司徒雷登(John Leighton Stuart,1876-1962),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外交官。1876年6月生于杭州,父母均为美国在华传教士。1904年开始在中国传教,曾参加建立杭州育英书院(即后来的之江大学)。1906年,司徒雷登的独生子杰克也在杭州出生。1908年,应南京金陵神学院聘请,司徒雷登携妻儿离杭赴任。1919年起任燕京大学校长、校务长。1946年任美国驻华大使,1949年8月离开中国。
中国青年报也还原司徒雷登的可敬一面
历史评价
闻一多在《最后一次演讲》中有段谈司徒雷登,但是1949年后出版物中总是删除这段话.这段话如下: "现在司徒雷登出任美驻华大使,司徒雷登是中国人民的朋友,是教育家,他生长在中国,受的美国教育。他住在中国的时间比住在美国的时间长,他就如一个中国的留学生一样,从前在北平时,也常见面。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学者,是真正知道中国人民的要求的,这不是说司徒雷登有三头六臂,能替中国人民解决一切,而是说美国人民的舆论抬头,美国才有这转变。" 在中国,由于毛泽东的《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他长期被公众认为是美国侵略中国失败的代表人物。
历史学家林孟熹这样评论他:“整个20世纪大概没有一个美国人像司徒雷登博士那样,曾长期而全面地卷入到中国的政治、文化、教育各个领域,并且产生过难以估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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