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经历,和生命拔河
走出泥淖,生命与海洛因拔河
杭州,素有着人间天堂的美称。当夜色降临,霓虹闪烁,忙碌一天的我透过窗户,深深地呼一口气,这清凉芬芳的空气或许在一般人心里是再平常不过但对我却是如此的宝贵。眺望杭州城的璨灿和绚丽,我庆幸自己终于有一天能和所有正常人一样平等地站在这个世界,平等享受着这自由的空气和这繁华的都市。
我出生于浙江一个普通人家。1985年高中毕业顺利考入浙江省一个地级市公安局治安处。有了一份很多人羡慕的职业。在公安局工作期间我恪尽职守,工作积极.处事认真。一切都显得这般平淡而幸运。时值改革开放的年代,浙江的经济在全国一直处于领先状态,我很多同学朋友都是做生意的。他们有的在几年之间迅速暴富。我不甘心每月拿着几百元工资,就在1993年辞职在家乡开了间小型毛衣加厂。一年时间赚了40万,但跟那些生意做得很大的朋友相比,我的这点成功不过九牛一毛。于是在94年我向朋友借了300万,扩大生产,一下子进了几台价值几十万的机器。可是生产出来的的产品并不是很如意,产品质量上不去,产品开始积压,一年时间我亏掉了180万,朋友看我一时沮丧的样子,并没有太逼我还债而且替我担了100万也就是只需要我偿还80万,可是也就是这80万让我整整还了6年直到2000年,这期间,我在上海杭州来回地穿梭,但是手头也基本没有做生意的资金。但是凭着浙江人的聪明天赋和吃苦耐劳的韧性,在上海朋友帮助下,一年最少可以有20万利润.但是妻子在这时不能理解,我每次拿回个三万五万,只能留下一些基本的生活费,其余的立刻还了债。当初我从公安局下海就遭到妻子的反对,如今生活的拮据和负债的压力也让妻子变得看不到希望,昔日温暖的家变得陌生而沉闷。就在我还清所有债务的同时,我们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想想妻子这几年跟着我吃苦受罪,我并没有太多的勉强,同意了妻子提出的离婚请求。
当我只身走出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已是华灯初上,我不知该去哪,哪儿是我的家,朋友带我去了迪吧,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群让我暂时忘却失去家庭的痛苦。日子过得有点浑浑噩噩,有一次去朋友家玩,看见朋友在锡纸上放一点白粉在那吞云吐雾,我说:“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在吸毒吗。”我很替朋友担心,朋友当时说:“你是不知道,吸了它我的一切烦恼都没有了。什么女人,什么金钱,我统统可以不要”。离婚时我才32岁,正是精力旺盛,生理上的需求成了巨大的反差,多少次一个人苦苦挣扎,但是生性认真的我却无法和别的男人一样随便去找个女人来消磨漫漫长夜。经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好奇。但是我毕竟是做过九年公安,知道毒品如泥淖,掉进去就很难再出来。我没说什么黯然地离开了朋友的家。回到家打开电视,看一会觉得没味,然后翻一些杂志,仍然觉得索然。算一算,离婚有一年零几个月了,在这期间没有让我心动的女子走近自己的心,很多朋友也曾拉我去一些发娱乐场所以此打发一些寂寞时光,可是我很认真,把爱和性看得同等重要,不愿苟且,但是我却犯了一个更大的令自己终身后悔的错误,我记住了朋友说的那一句话,“这东西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烦恼,什么金钱,什么女人都比不过它”,在公安局我们经常会学习一些有关戒毒方面的知识,也知道毒品是沾不得的.一朝吸毒终身戒毒的事例太多了。可是我觉得自己有很强的抑制力,想试试应该没有什么,看是不是和朋友说的一样,是不是真的可以忘却一切烦恼。 2001年5月的一个晚上,我找到那个朋友说:“你给我一点试试。”朋友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实话,我们是上了瘾没有办法,离不开了。你呀,最好别碰”。可当时的我听不进去。说,“给我一点吧。我试试。一个人在家真的难受。”在我一再恳求下,朋友给了一点白粉。朋友帮我把它放在锡纸上,用火机在下面点燃,一缕白色的烟雾瞬间升腾,我不知道,这一缕白雾如同潘朵拉盒子中的魔鬼在我生命中投下了一道黑得令我痛心疾首的颜色。朋友叫我过去吸,我把鼻子伸过去,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随之而来是头晕,胸闷。回家整整晕了一天,什么也没有干成。但是随后的日子,我和所有吸毒的人一样,海洛因已经开始渗透到我的血液,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我有自制力,就不吸就能不吸的,一个月下来。我吸毒花去的钱就接近一万,清醒的时候,我也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一时的糊涂。可是一旦毒瘾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就只有那一点白色粉末,记得2002年除夕,我和那位朋友一时间在老家找不到毒源,我们象一只没头的苍蝇,于是,拿着一万块钱开车去了杭州,又从杭州去了上海,后来我们花了8000元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毒品。此时正值万家团圆,喜迎新春的时候,上海的夜色如繁星闪烁,美丽得象一颗夜明珠。当时我们俩人都处于很清醒的状态中,我和他站在 酒店的窗户前一直沉默无言, 12点整,当除夕的钟声敲响,看见不远处有焰火升起来,我和朋友突然心生悲怆,两行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受这份煎熬,外面万家灯火,我们却象一条狗。为什么!”我对朋友低声说.朋友无奈地看着我,也只是默默地流泪。因为吸毒要花去巨额的费用。我还得拼命的挣钱,从前的挣钱的动力是早日把帐还清。现在赚来的钱只能维持平时的吸毒。看着自己的劳动在烟雾中一点点消耗怠尽。我悔恨我自责我想离开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淖。 2002年的春节过后,我有一次约朋友在家里吸毒,当时公安局接到举报,把我们全部带到公安局,面对昔日的同行,我羞愧难当,我的前妻知道了这件事,念及昔日的夫妻情份,她出面求我昔日的同事,叫他们帮忙.很快我被放了出来。他们对我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回去好好戒毒吧”。我也对自己说不再吸了,可是想放弃的时候朋友也会找上门来。而且一旦毒瘾上来,那种全身被撕扯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我一次次背叛自己的承诺,一次次在这深不见底的泥淖中痛苦地挣扎。2002年9月,我因为容留别人在他家里吸毒而再次被抓到公安局,这一次我的前妻还是准备去求他从前的同事,我说算啦,我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2002年9月到2002年12月,我在看守所里度过三个月的拘役生活。一次,我们被带往防役站接受DBI检查,当里我是带着手铐的,在楼梯口他遇见了一个熟人。一时间我躲避不及,只得用那双带着手铐的手遮挡熟人的目光,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时去。出来之后虽然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再吸了。不要再吸了。再这样下去你如何面对你昔日的同事如何面对你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如何面对自己的亲身儿子。如果有一天儿子知道自己父亲是个吸毒者,他的心灵会遭受怎样的打击,会在他人生的道路上留下怎样的阴影。从拘役所出来没有多,还是抵不住那蓝色火焰的诱惑再次吸毒。但是从不敢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在吸毒也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吸毒。一次,儿子打电话说想吃肯德基。因为离婚,儿子一直跟着母亲,聚少离多,听到儿子想吃肯德基我很高兴,于是把儿子接过来,儿子兴奋的讲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在儿子眼里父亲并没有因为离婚而失去对他的爱。可就在这个时候,毒瘾上来了.想忍住,可身体仿佛被毒蛇撕咬,在儿子面我极力地克制着,但那种被人撕碎的痛楚让我无法镇定自如。我怕儿子看出异样,骗他说,“儿子,我还有点急事,得回去一下。”儿子很天真,说,“好,我跟你一块上去。”“不行,你就在这吃。好不好”儿子说:“不好,我可以把这些打包带回去,跟你一块吃。”没有办法。我只得让儿子跟着。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儿子看到自己吸食毒品的样子啊。走到楼底下。我对儿子说:“儿子,你在这等我,我一会下来。”儿子此时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就是不让他跟着上楼。他还想反对,可是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儿子有点害怕。无奈地嘟嚷:“为什么呀。我上去吃多好。我不想在这。”“听话!”我低低地朝着无辜的儿子的吼了起来。儿子不再做声。我迅速上楼,打开放在家里的白粉。几分钟之后,我出来。儿子一脸不高兴,我只好哄他,调皮的儿子也借机提出一个要求,:“爸爸,我好久没游泳了,过几天你带我去游泳。好不好?”“好”。我爽快地答应了。可是我忘了一个事实,一个吸毒的人,身体里面的毒素早已经不能让他和从前在水里畅淋漓的游泳。那一天是2003年6月,儿子放了署假,那天他拿着游泳衣来看到我的家里。一进门就兴奋的叫道:“爸爸,放假了。我们今天去游泳吧。”我坐在那一动不动。“爸爸,快点呀。你可是答应了的啊。”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想起以前和儿子在游泳池中的畅快,一切恍如梦境,我禁不住悲从中来,两行清泪默默地流下来,心象是被人用刀剜空了。儿子哪里知道,此时的父亲因为吸毒已近两年,早已经不是从前的能带他在水中嬉戏,他的身体里面的毒素根本不允许他下水。儿子流着眼泪失望地走了。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将头撞向了家里的窗户。玻璃刺伤了头,血,顺着头流了下来,我狠狠地对自己说:“如果你戒不了毒,你就不要活了。这样活着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2003年7月的一天,我收拾了一下,主动来到武汉的一个戒毒所,但是只呆了五天,我又偷偷地跑了出来,但是我不敢回家,坐上了去邯郸的火车。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找个不认识他的地方去<回忆很难受,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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