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中心火车站洋溢着节庆前的气氛。两百个身着整齐新制服的士兵要被送往莱茵河岸的Nierstein新兵营了。他们刮了胡子,新剪了运动短发,穿着清爽军服,自豪地站着,看起来是那么强健且自信十足。
妻子和女朋友们拥抱着她们的英雄。有些人在哭,但多数人却是像过节似的挥舞着血红色的纳粹标志,散发着五色纸屑。人群正中间有一群人喝着香槟酒,高唱着凯旋之歌。
士兵们笨拙地举起女人们送的花束和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弗兰兹从未见过的一个年轻女人吻了他的双颊并祝他好运。最后火车在德国之战如雷震耳的呐喊声中驶出了车站。“Ein Volk, ein Reich, ein Führer! Sieg Heil! Sieg Heil!”一个民族,一个帝国,一个元首!胜利的拯救!胜利的拯救!
一种无言的震惊抓住了弗兰兹。他想,希特勒诡异的煽动力已经赢取了大量民心。他让他们确信战争在圣诞节前就会结束,并且德国将很快更好地统治世界。
火车离开车站,弗兰兹开始和一些人聊起来。他和一个叫卡尔霍夫曼(Karl Hoffman)的人谈得很来,他们就开始成为朋友了。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Nierstein,当军队其他人到达时,新兵们就在这里驻扎了下来,总共有1200人。筑桥的先遣队699军是希特勒的精英部队之一,他们直接听命于柏林的总部。许多人都是杰出的能工巧匠和机械师。
星期五弗兰兹找到本队的上尉布朗德(Brandt),他正在房间里和他的会计,还有书记员在谈话,脸上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上尉,”弗兰兹说。“我能提两个请求吗?”
“说吧,是什么?”
“先生,您知道我是名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友。依据圣经教导,我在星期六敬拜上帝。我想要在安息日请假。并且我不吃猪肉或任何猪肉制品。我恭敬地请求允许,在吃猪肉时可以有其他食物替代。”
上尉吃惊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在他身后会计和书记员对看了一下,眼睛转向天花板,拍拍自己的额头。
最后,布朗德上尉耸耸肩。“如果你能和中尉谈妥,我就同意。”
弗兰兹找到了彼得加斯多克(Peter Gustchalk),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早有得一个外号叫Seltenfroehlich——“少有快乐”。
弗兰兹敬了个标准礼,重复了他的请求。
加斯多克的脸涨得通红。“你疯了,士兵!”他大吼,“这是德国军队!全营就要去打战了,而你想要星期六请假?”他喘着气厉声叫着,“能忍受这样的宗教白痴真是我的运气!”
“我只是想请求您的允许”弗兰兹温和地说,“来和其他士兵换班,这样我星期六就有时间了。”
中尉像金鱼似的大口喘气,吼叫着:“滚!不要让我看到你!”
“去做你想做的的吧。”他继续说,“但是让我告诉你,哈瑟,一旦前方部队前进了,战争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停留在这里让你守安息日!而且,如果让我看到你玩忽职守,我会让你永远都后悔的!记住,我会盯着你的!”
弗兰兹回到营里,问大家愿不愿意和他换星期天的班。他的新朋友卡尔霍夫曼立刻就同意了,还有一些其他人也同意。星期天有特别的娱乐节目和舞会,当地的女孩子们都仰慕穿军装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浪漫的爱情发生呢?
弗兰兹成功了并受之鼓舞,他走向厨房。在那里,他向厨师长解释了他的膳食原则,问吃猪肉时他是否可以有别的食物替代。
厨师两手叉腰,把弗兰兹上下打量了一番。
“哈瑟士兵,”他绷紧了脸,领口脖子往上开始出现了像加斯多克中尉一样的赤红。“我跟你说说我们的三餐吧。早餐,我们有面包,火腿和咖啡。午餐有炖汤。晚餐有面包,香肠或其他肉类,有时候有奶酪。另外,每周四个晚上会有两盎司的奶油,三个晚上有两盎司猪油。”
厨师越说越生气。“你要知道,哈瑟,你太神经质了!这里是军队,不是专门备办特制餐的美食之家。”
他手敲着一口大锅,哐哐作响。“看到了吧,我有个锅。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这里煮。所有人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否则我恐怕你会饿死!是的,猪肉!”他凑近来,盯着弗兰兹的脸,“我相信你是化了装的犹太人。等着吧,我们会查出来的!”
一会儿,当弗兰兹走过晚餐台,厨师粗鲁地将一块大香肠甩在他的盘子里。
弗兰兹望着这油腻的肉食。他要吃上帝所禁止食用的东西呢?或者只吃面包而挨饿呢?回到营房,他翻开但以理书,重新读了三个信心的青年不吃王膳的故事(译者注:圣经记载应是四个青年。可能此处为笔误)。他当即就把自己重新交托上帝,忠于祂的饮食原则。
但他也需要营养,所以有必要做点事情。
那时弗兰兹和其他30个士兵分在一个宿舍里,宿舍的对面有一间牛奶房。星期一早上,他去见了店主。
“我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想和您换东西。”他说。“您是否愿意用您每天的奶产品换猪肉呢?”
“当然。”那女人回答,她很高兴能得到一些士兵的食物。他们交换了一些,最后她说“我每天给你一升的牛奶,每三天给你给你1.25磅奶油,来换你的猪肉,火腿和香肠。”
以后每天早上,弗兰兹就把他所得到的粗面包掰成小块,放在碗里,用新鲜的牛奶泡开,然后用汤勺舀着吃。其他的士兵开始嫉妒他似乎从不断绝的牛奶和奶油了。
“嗨,嚼萝卜的家伙,”他们说,“你过的相当不错嘛,不是吗?”
弗兰兹很自然地咧嘴笑着,“你们吃你们的猪肉吧,我喜欢这些。”
“很好,很好,”他们回答,“但是到前线没办法换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担心这事。上帝会照顾我的。”
事实上,部队正为上前线而进行着严格的训练。除了基本的军营任务外,先遣队沿莱茵河筑了一些桥。工作并不轻松,让人腰酸背痛的。中午的时候,工地厨房把食物送到施工地点。当弗兰兹看到锅里的猪肉,他什么都没拿。他总是多带着面包和奶酪,就吃这些。
有一次另一个营的一士兵看到了。
“我说,”他说道,“我发现你不吃肉。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弗兰兹说明了他的信仰。
“哦,我们队也有一个人也不吃猪肉。”
“是吗?他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
“麦克尔。我忘记他的姓了。”
“是不是麦克尔施罗德(Michel Schroedel)?”
“就是这个名字!”那个士兵指着说。“他在那个楼里工作。”
弗兰兹跑向那个大楼,跳上几个台阶。在里面他发现了他的老朋友,麦克尔施罗德,在Marienhoehe复临神学院的印务经理。两人相识15年了。在他们两队分开前的四个星期里,每个安息日弗兰兹都和麦克尔在一起敬拜上帝,彼此鼓励。
暂时就解决了两个问题——守安息日和饮食问题。还有一个问题。
弗兰兹在20岁的时候成为复临信徒,从那时开始他就习惯周年读圣经。尽管知道不容易,他还是决定在军营里继续这么做。每天早晚,他就坐在床边读经祷告。
士兵们不厌其烦地讲笑话接着大声笑,来干扰他的灵修,或者就拿鞋子和枕头丢他。很快,他就得了一个绰号“圣经读者”,还有“嚼萝卜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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